第二百五十四章 坐看風云起-《九鼎風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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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譚忽然放聲而笑,許久方歇。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我與國丈有什么關系?只不過是國丈欣賞我的才學,想要推舉我為選部尚書罷了,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小楊尚書怎會知曉?以他的性子,便是知曉了,想來也不會將我如何,更別提拉攏二字。”
怪不得傅宴在天子殿前,偏要違拗上意,原來他竟也想推舉一名郎官擔任選部要職!只不過是吃天子疾言厲色一嚇,再也不敢說出來罷了。
傅國丈臉色越來越差,低聲道:“有什么好笑的?你就是改不了這個恃才傲物的疏狂性子,才耽誤了自己的前程!若是你能老成中正一些,以你的才學,早就連升幾級了!”
桓譚好容易才止住笑,聞言又是哈哈笑了起來:“要我學那些俗儒做派?那我寧愿在這尚書署當一輩子老郎官。”這副做派,直讓傅國丈氣也不是,恨也不是,只在一旁悶悶生氣。
半晌之后,傅國丈忽然又開言道:“君山,你說我要不要關照一下這小尚書要拔擢之人?”
桓譚頓時猜到了傅國丈的意圖:“國丈是想以此來拉攏這位小楊尚書?”
傅宴身為國丈,居大司馬衛(wèi)將軍之職,外人都覺顯赫至極,但其中辛苦,唯有自知。
傅皇后身為國母,而無所出,本就是一件極為丟人的事情,如今天子寵幸董賢,將董賢的妹妹封為昭儀,寵愛遠在傅皇后之上,傅宴這位國丈自然是急在心頭,愁上眉頭。
王氏外戚如此勢大,也是說倒就倒,丁氏、傅氏如今的煊赫,還不及王氏極盛之時的一半光彩,董家的崛起,更是讓傅宴感覺如芒在背,如刀加頸。
若是董昭儀誕下皇子,延續(xù)正朔,那傅氏的地位,便是岌岌危矣!
所以傅宴才想扶植親黨,穩(wěn)固朝堂勢力,舉薦桓譚為選部尚書乃是重要一環(huán),卻沒想到卻被橫空出現(xiàn)的楊熙占了先機,讓本來盤算好的謀劃滿盤皆亂,功敗垂成。
天子忽然將這名少年擢為選部尚書,究竟是因為什么呢?
傅宴思來想去,也不知緣由,但至少明白了一點,楊熙如今是有圣眷的。
事已至此,楊熙就任選部尚書或是一個機會,若是能將他拉攏到自己的陣營,說不定便有法子與董氏分庭抗禮!
但桓譚卻搖一搖頭,斬釘截鐵道:“不可。這位小楊尚書如果那么容易被拉攏,天子便不會將他放在這個位置上了。且不說能不能拉攏得成,若國丈有所動作,必會讓有心之人注意到,董家也會倍加警惕,愈加敵視外家。而且,此事一旦傳到天子那里,便是結黨營私之舉!如今永信宮仍在,天子尚顧念母族之情,若是異日永信宮不壽,又當如何?”
傅國丈聽了這話,猛地一怔。
永信宮便是帝太太后,天子的祖母,傅宴的大姊,這位太后若是不在了,傅氏還能有如今的圣眷嗎?
“又當如何?”傅宴一臉迷惘,喃喃自語。
“所謂樹大招風,人強遭妒,只有謙退中正,不黨不群,方能明哲保身。朝堂上要爭要斗,便讓他們爭斗去,誰要上青云,便讓他們上去,誰要做國公,便讓他們去做!何苦要與那董氏一爭長短?須知廟堂之高,高不可測,爬得越高,摔得也便越是凄慘那!”桓譚平靜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令傅宴陷入了沉思。
如今正是丁、傅外戚如日中天之時,桓譚卻建議傅宴謙退自抑,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桓譚見傅國丈沉吟不決,忽然嘆了一口氣,起身離去。
他一面向外走,一邊作歌曰:“生時神魂在,死去萬事空,神龜留骨廟堂上,不如曳尾于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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