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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當(dāng)然不是隨口一說。姜云撐在案上，以手支頜：“我答應(yīng)太后娘娘，會(huì)把母親的嫁妝留給后輩。”

    這是討要舊物的意思。程氏一口銀牙幾乎咬嘴，她哪里舍得那么多好東西！

    姜?jiǎng)?lì)政績(jī)平平，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金銀打點(diǎn)。他用亡妻的遺物打通門路，卻將她的女兒忘在江南。太后莫非有意敲打？

    “東宮納太子妃，必須納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父親以為呢？”姜云慢條斯理地說道，“姜家女兒嫁進(jìn)天家，也不能落了排場(chǎng)。若叫旁人知道，陵陽侯府為太子妃的嫁妝橫生枝節(jié)，父親要如何面對(duì)天子與同僚？”

    姜?jiǎng)?lì)面色發(fā)冷，一字一頓：“你母親的東西，自然由你處置。”

    他雖覺得姜云言中有所夸大，卻不敢冒這個(gè)風(fēng)險(xiǎn)。得罪太后倒也罷了，但姜云的親事實(shí)在稱不上光彩，表面工夫必須做足。

    天家顏面，不容褻瀆。

    姜云見目的達(dá)成，起身微微一拜：“女兒告退。”她的語氣十分輕快，絲毫不做掩飾。

    姜?jiǎng)?lì)鐵青著臉任她離開，程氏的手指緊緊絞住帕子：“侯爺……”砰的一聲響起，姜?jiǎng)?lì)摔了茶盞：“給她！”

    程氏嚇得一抖，不敢多置一詞。

    不過幾日工夫，圣旨便賜到姜家，陵陽侯府上下齊聚正堂。姜云低垂著眼，在眾人的注目中，她雙膝及地，恭謹(jǐn)有度地行禮：“姜云接旨。”

    雖說是沖喜，但明燎乃大雍太子，他的婚儀不能從簡(jiǎn)。宮里當(dāng)日就遣人上門為姜云量體，給她趕制太子妃朝服和嫁衣，再與姜家一同操辦三書六禮。

    滿朝忙做一團(tuán)，沒有人可以脫身。連日來無人打擾，姜云倒是可以安安心心地備嫁。

    宮里賞賜的如同流水，東宮出的聘禮也極為豐厚，按慣例，這些都會(huì)算在姜云的嫁妝里。程氏看得心里直發(fā)癢，但被姜?jiǎng)?lì)斥責(zé)之后，她不敢插手一分一毫。

    姜云把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便時(shí)常戴著太后賞下的珍貴首飾在府中游逛，美其名曰，試新妝。出嫁前最后這段日子里，姜云以府中人漲紅的雙眼為樂，過得十分痛快。

    兩月時(shí)間倏忽而過。這一日里紅云浩渺，晨光灑然天際，風(fēng)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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