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面圣-《東宮錦字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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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筠風(fēng)骨盡碎,自欺欺人地以最后一分希冀支撐心神,絲毫不知自己兩肩顫抖,幾近發(fā)抖。
她在害怕。
姜云不曾錯過謝遲筠眼底那一瞬間的驚駭,即使她很快收斂,以姜云的敏銳,又怎會無法察覺。
這個局是她親手設(shè)計,姜云本就在期待這般結(jié)果。
謝遲筠仍寄希望于姜云在騙她,但即使姜云言辭隱晦,她也聽得出其中深意。
這幾句狀似平靜的暗示沒有間隙,卻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地將她的虛偽徹底擊碎。
姜云故意裝作她的同路之人,以半真半假的野心捏造私心,騙過了心思玲瓏的謝遲筠。
他們本該落得一樣的下場,只是姜云的手段和心性更勝一籌,不惜把自己逼上絕路,置死地而后生。
謝遲筠心神大震,已然無暇細(xì)思,她以僅存的鎮(zhèn)靜,為姜云今日境遇找到理由,并陷入難以自抑的后悔和驚懼之中。
這一句勝負(fù)參半的棋,姜云大膽做賭,贏得漂漂亮亮。
她嘆了一聲,輕笑道:“事已至此,謝姑娘依舊不失冷靜,果然不是常人能比。”
頓了頓,她又意味不明地挑起眉梢:“或許也該歸功于謝姑娘一身傷病,你便是害怕,大抵也沒有掙扎的力氣。”
謝遲筠仰著頭,吃力地扯出一道譏笑:“太子妃,是否得意的太早了些?”
姜云未曾動怒,眉眼之間的愜意竟然更深。
她終于肯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跪在腳下的落魄之人,不失溫和地輕輕頷首:“謝姑娘言之有理。”
“如你我一般的人,日日徘徊在生死邊緣,倘若費(fèi)盡心力依舊不得安眠,為何不能及時行樂?”
謝遲筠難以置信地張了張眸,似乎有話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姜云又笑了笑:“謝姑娘想說,姜云目光短淺?”
她眼底的冷淡幾乎成冰,雖然點(diǎn)到為止,但正是因此,才顯得那一陣漫延外溢的嘲諷更加鋒利——為何你只能跪在目光短淺之人面前,任她磋磨取笑,無力抗衡?
謝遲筠幾番欲言又止,不停翕張的雙唇最終繃緊,直至抿成一線。她似是為姜云的自甘放逐而震驚,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姜云掃她一眼,揚(yáng)唇笑道:“我不如謝姑娘,不能忍受凄苦,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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