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五年書涯-《三千緣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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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朝廷自有朝廷的安排,我這老頭只管聽命就是,哪敢奢求什么。”
“哎~,怕是縣令大人偷偷給郡守那些家伙塞金銀了,所以才能一直當(dāng)下去吧。真是苦了鄒師爺一把年紀(jì)還體桖我們了...”
“...”
眾官兵喝完鄒師爺送的姜湯紛紛感嘆道,不斷發(fā)著牢騷,只有鄒師爺提著個燈籠,沉默不語,等下人將碗又收了回來,鄒師爺才又笑了笑,對著眾官兵拱手道,
“諸位還請多擔(dān)待片刻,我這就去縣衙找尋縣令大人,希望縣令大人能讓各位今晚早些回家~”
“如此,多謝鄒師爺了~”
“多謝~”,“多謝~”
面對鄒師爺,眾官兵齊齊還禮表示感謝。而鄒師爺弓了弓身子后,才轉(zhuǎn)手帶著下人離去。隨著鄒師爺走下城墻,城墻之上那一抹燈籠的火光也就消失了,眾人眼中又混黑起來,各自嘆了口氣,繼續(xù)站崗。
不過,與東城城墻相對立的西城方向,倒不像這里這般混黑,反而燈火通明,哪怕是在這暴雨之夜,也能感受到那一方宅子的溫暖。
那西城燈火亮堂一方的宅舍,正是牛家之地,牛家是這邕城內(nèi)唯一的富庶家族。光從牛府的燈火來看,就可知道牛家在邕城內(nèi)的地位,因為牛府的燭火足足占了整個邕城的一半!可以說,縣令得朝廷欽點能夠說是邕城的城主,那么,牛家家主就是半城主!
光明之下總有黑暗,牛家就是在朝廷打壓下偏居一偶的黑暗。
此刻,牛家內(nèi)部,燈火通明,下人來往不斷,似是為主家的吩咐在為何事作準(zhǔn)備。當(dāng)然,若仔細(xì)看著,便會發(fā)現(xiàn),很多房梁之上都掛起了紅綢,定是要辦喜事了。
牛家內(nèi)的莊園很大,有一片宅子那是修在水鄉(xiāng)之上的,細(xì)柳垂落,金魚躍水,閣樓精雅,還有一座座拱形小木橋連接著各院。其中一處,有一小亭獨處一地,周遭都是魚塘,而此時由于暴雨,魚塘倒是連成環(huán)形的小池了。
亭內(nèi),一圓形石桌旁,坐著一老婦,一手按著拐杖,一手端著茶杯品茶,眉間隱隱有著一抹苦澀與悲傷,但卻被這牛府的喜慶給沖淡了些許,此老婦正是詹野山脈那方牛家莊里的牛莊主夫人,在那晚牛莊主跑去給自己父親報仇后,她就回來了這里,怕古麻子那些小人耍手段。可時至今日,老夫人算是確定了,牛莊主已經(jīng)死了...
老夫人身后站著兩個丫鬟,還是同樣的丫鬟,至于身旁則坐著他的兒子牛誠,牛誠正是牛家家主,再老夫人對面坐著的年過二十的年輕小子,則是她孫兒牛豐,牛府的喜事正是為牛豐與那叫雀瑤的丫頭所辦。
但此刻,牛豐與牛誠夫子卻沒有多大喜色,因為他們也知道了牛莊主的死訊,還沒來得及辦喪事,就辦婚事,這讓牛豐父子覺得很是不孝。
“奶奶,要不,這婚事還是延遲三年再辦吧。爺爺去的凄慘,該好好辦場葬禮~”
“是啊,娘。老爹才走沒多久,家里就辦婚事,這怎么說的過去?”
牛豐與牛誠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傷痛與悲憤,忽然一手錘在石桌上,為牛莊主的死悲憤說道,言語間盡是要為牛莊主辦喪事,再守孝三年。而這一幕也打破了雨亭內(nèi)的沉寂,原本端著苦茶的老夫人,黯然神傷的轉(zhuǎn)過頭來,不再看那燭火之光下,亭外嘩嘩直下的大雨。
“哎~,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活得了今天,難保活過明天。這牛家基業(yè)也是我與老頭子年輕時,從別人刀下?lián)寔淼模銈儾豢梢蛉缃竦母毁F而忘了我們一家都是江湖亡命徒的本質(zhì)。老頭子要走,這也是早晚的事,做江湖人,恩怨眾多,哪有時間辦喪事?能快活一天是一天,若是今日為了老頭子辦喪事耽誤了豐兒你的喜事,他日還能有否有安生日子可以給你成婚都難說,也許,過不了今晚,就又要有人去了...”
“可是...奶奶,爺爺尸骨未寒,遠(yuǎn)在百里之外無人收尸,我豈可心安理得的成婚啊?”
“哎~,豐兒啊,說什么話呢?你爺爺我們這輩的事哪由得找連累你,你還是個孩子,剛及弱冠,成家立業(yè)要緊。想我和你爺爺,年輕時候到處逃避仇家,做個露水夫妻,分分合合,連個婚禮都沒辦過,現(xiàn)在想來,遺憾終生吶。你莫要負(fù)了那好姑娘,好好辦好這場婚事,日后好好對待人家~”
“奶奶,我...”
面對老夫人的一再勸說,年輕的牛豐手攥的很緊,低下頭來,嘴角輕啟,卻又無聲了下去。此刻的牛豐,只恨自己年少,若自己早出生個二十年,就能跟著自己爺爺去報家仇了吧...
牛豐的父親牛誠聽著老夫人的勸導(dǎo)亦是內(nèi)心壓抑,甚至是憤怒!與牛豐不同,牛豐隔了一代,而對他來說,那死的就是自己老爹啊!殺父之仇,何其大哉!
但老夫人都說的這么明白了,牛誠父子自然也是清楚,埋殺仇家不成,難保對方不會找上門來,到時恐難有安生日子了。而這時趕緊讓牛豐成了親,日后有個后,也算有了后路,畢竟江湖之人,不會造人之大惡,殺人幼子。
就在牛豐夫子倆不斷理清思緒時,老夫人終于把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轉(zhuǎn)頭看向燈籠燭火下自己的兒子和孫兒,看著兩父子那副為老頭子憤怒的神情,老夫人深感欣慰,蒼老的面容笑了笑,
“對了,豐兒,你看中的那小姑娘,何時才能到我們家結(jié)親啊?”
“嗯?奶奶,這...他們前幾日傳信過來,說不日就會到來,應(yīng)該就這兩天了吧”
“哦~,好好好,早些辦完婚事更加妥當(dāng)。成家之后,你也好去衣城那邊跟你大哥學(xué)學(xué),早些建立自己的家業(yè)。”
“嗯~”
聽著奶奶的話,牛豐點了點頭。老夫人也是眉開眼笑,拋開牛莊主的事,家族還是未來可期的,旋即又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誠兒啊,不知,仙主雕像安置的如何了?”
“哦...回母親,仙主雕像已然供奉進(jìn)家族祠堂了,家中上下,日日叩拜,愿念已然越發(fā)濃厚,相信不久后,便可獲得賜福。而那日到來之時,便是豐兒的婚期,可于當(dāng)日雙喜臨門~”
“呵哈哈~,好,那就好!仙主雕像乃是重中之重,凡能獲得賜福者,必可一飛沖天,我牛家獲得賜福后,必可聲名鵲起,扶搖直上!”
“母親說的極是。此事乃重中之重,為保吉利,我今早便差管家選了三十人馬出城尋找雀家父女,不用幾日,今日便可保證豐兒的婚事如期進(jìn)行!”
“嗯~,誠兒,你做事,娘很放心~”
聽了牛誠的一系列周密安排,老夫人的愁緒漸發(fā)遠(yuǎn)去,氣息順暢,很是舒心,臉上的密長皺紋松散開來,又從石桌石桌上端起茶杯,喝起了新泡的茶...
“簌簌~”,“嘩嘩嘩~”
城外二十多里處,依舊雨幕鋪天,官道兩旁的無邊野林,被雨水擊打,一片嘈雜聲。但這片地方比起邕城那邊,天倒是亮了許多,原因無他,只因往南邊看去,一個半徑十里有余的無云天域,還是光亮的黃昏。這番景象,頗為驚人,那番天空,就像是被從空炸開一般,將方圓十里的陰云都給彈開,導(dǎo)致其周遭的天空陰云聚集,而開始下起暴雨。
“駕!駕!”,“駕——!”
“噗騰!騰!騰!”,“咂嘩嘩嘩——!”
瞧見了南方那個巨大的天空無云空洞,陰暗下著暴雨的地域里,一對對黑衣人影,帶著斗笠,騎著高頭大馬,淋著傾盆大雨在管道上飛奔,馬蹄將水窩遍地的大路踩的泥水飛濺,聲勢不小!
“騰!咂嘩嘩嘩~”
“陳爺,我們真要過去啊?那方可不對勁吶,到處都在下雨,就那片天連云都沒有,怕有鬼吶!”
“陳爺,接少夫人要緊吶,我們就這么隨意轉(zhuǎn)頭跑去,萬一錯過了,可怎么回去跟家主交差啊?”
“陳爺,我記得那片地方,那不是前幾日在傳的堯城廢墟嗎?那地方可不對勁吶!那不是有條山脈叫齊冥山脈嗎,怎么沒了?”
“駕——!行了!都給老子閉嘴!娘們唧唧的,哪像是干大事的人?!要不怎么別人老說我們是跑龍?zhí)椎?就因為你們膽小!搏一搏,老狗變圣佛的道理都不懂嗎?好生跟著老子就是,出了事老子擔(dān)著!”
一行三十余人淋著大雨穿梭在林間泥道上,為首之人名為陳彪,聽著身后這群牛家衛(wèi)從的怯懦之聲,起聲大吼了回去,心里對他們充滿了鄙視!
而待到身后這隊人馬安靜的跟了上來后,陳彪才又轉(zhuǎn)頭,目光緊盯向前方有大山阻隔的二十里之外的天空,那方十里環(huán)形天空一看就是某強者打出來的,去拜會拜會,沒準(zhǔn)兒機緣就給砸自己頭上了呢。
整天帶著身后這些個連書都沒讀過的歪瓜裂棗,陳彪也很是心煩,沒讀過書的人那就是要差一些,眼見就那么大,膽小怕事、天生怕死,以為給牛家當(dāng)一輩子奴就能跟著有好前途,殊不知那是鼠目寸光!
沒錯,陳彪可是從小讀過五年以上書的大才人,比起這群馬匪可不知道強哪兒去了。要不是家道中落,沒錢吃飯,陳彪也不至于賣了自己給人家當(dāng)奴,雖說靠著自己讀過書當(dāng)上了小頭頭,但還不夠,讀書人的眼界豈止三寸?自己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陳彪一邊規(guī)劃著自己的未來,一邊領(lǐng)著三十號人騎馬穿過這方黑夜雨幕,向著遠(yuǎn)方天空的曙光追逐而去!
“駕!”,“駕!駕!”,“騰嘩嘩~”
“嗯?陳爺!你看前面怎么回事?那山腳下怎么冒出了團(tuán)白霧啊——?”
“嗯?白霧?!”
可正當(dāng)陳彪出神之時,身后騎馬跟著的衛(wèi)從,其中就有人一指向前方三里外的那座大山林角大呼了起來!
陳彪立馬回神,凝神往前看去,又他本就帶隊騎馬跑在最前面,看的最是清楚。但這一看,卻讓他瞳孔驟縮!
只見,前方三里外的山腳下,一團(tuán)卷著雪花的白霧猛然竄出,一路竄過森林,沿著中央的泥路飛竄而來,而白霧竄過的同時,又還將泥路結(jié)冰,變成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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