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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番外·重來-《千金令: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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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9章  番外·重來

    我叫祁元辰,長寧侯府長房嫡出最尊貴的小公子,侯府爵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個身份一直都沒變,但是我有一個秘密。

    因為——

    我依稀是用著這個身份,在這同一具殼子里活了整整兩世。

    但——

    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過的兩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一切的分裂點,  是在我四歲那年伊始的時候。

    那年,新年剛過,我就染上了天。

    很嚴重也很可怕的病癥,不僅不易治愈,還會傳染,別說是小孩子得上,  就算是患病的大人,被治愈的概率也是極低。

    尤其是我。

    我天生體弱。

    沒有什么太大的毛病,  就是因為早產了大半個月,身體一直比較羸弱。

    但也有人說,我之所以有些先天不足之癥,全然是因為我母親的身體本身就不合適生養,但她卻為了生個兒子傍身,鞏固自己在這侯府的地位,不顧大夫勸阻,非要再生一胎拼一拼。

    母親的出身不太好,商賈人家,雖然坐擁萬貫家財,也依舊是為這世道所不恥。

    但那時傳了三代的長寧侯府祁家也是個日薄西山的家底,祁家看上了她的巨額陪嫁,那時又因著她的兄長我從未謀面的舅舅剛剛金榜題名,  前途大好,雙方各取所需,結了這門親。

    祖父貪財算計,  祖母胡攪蠻纏拎不清,加上我父親性格軟弱,  是個得過且過的老好人……

    而我那個本該前途大好的舅舅,  卻在剛入仕沒幾年的時候就意外死在了任上。

    母親失去了娘家依靠,還要反過來幫扶娘家的嫂嫂和年幼的侄子侄女兒……

    事實上,那一二十年,母親雖然頂著個長寧侯府世子夫人的頭銜,她在祁家的日子也過得格外辛苦。

    好在她性格強勢,手腕了得,豁得出去耗上萬千家財,養著這一家人,這才得了個面子上相安無事的體面。

    可是她最大的劣勢在于——

    她沒有兒子!

    即使再如何的苦心經營,她那半生也如是無根的浮萍,毫無根基也瞧不見一個穩妥可靠的未來。

    所以,外界的猜疑也并非毫無根據。

    可是我知道,真實的原因不是那樣的,那是后來我母親過世之后一直服侍她的金媽媽告訴我的內情。

    她說其實那時候,生我時母親對父親的感情已經日漸淡薄,所剩無多,她之所以一意孤行強行受孕,拼盡全力生下了我,  既不是為了博寵,  修復她與我父親之間的關系,  也不是為了穩固她在長寧侯府的地位,就因為她不是長壽之相,她需得拼著自己最后的幾年時間再生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然后留待她的身后,好叫我與自幼身體孱弱又纏綿病榻的長姐互相扶持照料。

    否則——

    扔下長姐一人在這世上,她是不能閉眼的。

    所以,我像是她做為替長姐準備的余生依靠一樣被她帶來這世上。

    當然,這也并不妨礙她近乎熬干了心血,不遺余力的對我好。

    就如是當時我染上天的那場病,那時適逢舅舅家的大表哥要娶親,母親一直衣不解帶的照料著我,脫不開身,她便打發了長姐替她前去長汀鎮的楊家喝喜酒,順便幫忙操持婚事。

    那時候,我病得難受,起初的幾天倒也還好,后來就漸漸地人事不省,陷入彌留。

    母親日夜不休的守著我,一擲千金,將京城里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好大夫都請過來給我治過,甚至在祖父撒手不管,父親又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她豁出去臉面,徹夜守到宮門外去,終于求到了宮里太醫院的院使何大人替我也看了病。

    也許是命不該絕吧,在昏睡了十來天無數個大夫都預判我必將夭折的情況下……

    過了青龍節,二月初三那日的黃昏我終于緩了過來。

    但那時候依舊是昏昏沉沉,不太知事。

    再然后我才知道,那天過午家里傳了噩耗,我那一向病弱可憐的長姐就在前夜因為再次染病,歿在了暫居的莊子上。

    她是在從舅舅家回來的路上臨時改道住過去的,因為我這病會傳染旁人,母親因為照顧我顧不上她,又怕她回家來會被我傳染上天,這才安排的她去莊子上暫住。

    而那個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想要臨時尋個大夫都不方便。

    病情突發加上救治不及時,長姐就此香消玉殞。

    那一年,她也不過才剛滿十六。

    纏綿病榻那么些年,她被關在一方小院里十五個春秋寒暑,還沒有來得及走出去看看這片天地。

    她在幼年時,祖父因為一時酒后興起,為她定過一門親,對方是個家世相當長相也不錯的世家貴公子,她也還沒有來得及嫁過去好好過一下自己的人生……

    而那時的我,尚且年幼懵懂,其實也不太懂得什么是生離死別,只母親哭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我也才能隱隱的意識到那當是一件殘忍可怕至極的事。

    她拖著一副孱弱的身體,由父親陪著親自去莊子上接回了姐姐的遺體。

    那一天,我去看了躺在棺槨里,穿著華麗新衣,戴著名貴首飾的長姐最后一眼。

    其實,她像是睡熟了,很安靜,依舊還是很美的,只是臉色過于蒼白詭異了些,看著不太對勁。

    其實我與長姐真正呆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她身體不好,總是生病,被關在屋子里將養的日子多,我那時又太小,身體也比較孱弱,母親怕她過了病氣給我,也不敢叫我常常去尋她玩耍,只在她偶爾身體好些的時候才叫我們一起玩。

    姐姐話不多,總是愁眉不展,但她總會很柔和的對我笑。

    當然,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我長大了懂得這人世間的酸甜苦辣之后才明白,她那時候的笑也多是脆弱的力不從心的。

    但我知道,她是我姐姐,在那整個侯府大院里與我最是血脈相親之人,與我的庶兄庶姐,堂兄堂姐都不一樣的,從小母親就告訴我,只有我們倆才是這世上最親最近唯一可以互相依托扶持的親姐弟。

    可是——

    我四歲那年,尚未長成到能與她互相依托扶持的年歲,她就早早的躺進了棺槨里,被埋在了黃土之下。

    此后漫漫余生,我再未見過她。

    而長姐的死,卻也是這座屹立百年的長寧侯府根基動搖的開始。

    那時候我還不太能看明白事,只記得長姐被封棺下葬的那一日,忍著哀慟為她操辦后事的母親不期然的一口鮮血噴在了她的棺木上,那血色殷紅艷麗,與整個靈堂里白皚皚一片的環境形成劇烈的沖突,看得人膽戰心驚。

    在場所有人都嚇得不輕,想扶她下去休息,可她不肯,執意撐著病體親自出城送葬,將她身體血肉的一部分徹底割舍埋藏在了一片荒蕪之地。

    然后回府,撤了靈堂,清理掉所有喪禮的痕跡,整個府邸的人立刻恢復了原樣,按部就班的過日子。

    懵懂的我,卻總覺得這府里是有什么徹底的改變了的。

    然后,沒過幾天,母親突然在府里大鬧了一場。

    據說她是沖到了祖父的院子里,瘋魔了一般指著自己公爹的鼻子破口大罵,可是因為祖父院子里的人和當時母親身邊的人隨后就全部被滅口打殺了,那天她究竟罵了什么又或者是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知道。只是很久以后府里還有下人心有余悸的背地里說閑話,說那一天的母親狀若瘋婦,不僅沖上去撕扯打罵了身為長輩的祖父,還要拉他去見官……

    下人都猜,這府里是出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天大的事。

    可是——

    那一天,母親到底也是沒能拉著祖父真的見官去的,她被父親帶人強行給拖回了后院。

    之后她便是大病一場,病好之后,整個人也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氣神兒,整日里抱著我垂淚。

    后來,她便妥協了,不吵不鬧,帶著我繼續按部就班的過日子。

    就在我慢慢適應,覺得這樣也還行的時候……

    那大概是在長姐沒了的差不多半年以后,盛夏的六月天里,某一日大雨傾盆,府里突然又亂了起來。

    我不曉得出了什么事,那時我正在廂房午睡,迷迷糊糊的被云姑姑抱出來,冒著大雨打著傘被帶出了棲霞園,她似乎也不敢走遠,就抱著我站在園子外面的回廊上。

    雨特別大,鋪天蓋地的一片雨幕,幾乎將整個天地都連成了一片。

    那一日,祖父,父親,母親和鮮少回家的三叔,他們一起關在母親的院子里爆發了劇烈的沖突。

    之后,我看見三叔從棲霞園里出來,淋著雨,頭也不回的出了家門。

    自那以后,他再也沒有回來過,府里的下人卻背地里議論,覺得匪夷所思,畢竟他初入官場,風頭正盛,有著大好前程,可是卻在那日之后突然辭官歸隱,不知所蹤。

    而在那之后,母親又是大病一場倒下了。

    向來不怎么管事的父親,更是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許多。

    沒過幾日,府里的天也就徹底變了。

    下人說,父親主動請辭,放棄了侯府爵位的繼承權,親自上書朝廷,將長寧侯府的世子之位讓了二叔。

    然后從那天開始,所有人都用憐憫的眼神看我們一家三口。

    祖母更是氣得鬧了好幾場,揪著父親又打又罵,余姨娘更是哭鬧不休,庶兄庶姐他們全都愁眉不展,也是又哭又鬧。

    有人罵父親糊涂,有人詛咒祖父偏心。

    但是父親任由他們吵鬧咒罵。

    那些天,母親病著,他就帶著我,他對我說沒關系,我們一家都得好好的。

    那時候的我,也不懂他所謂的好好的是什么意思,只是……

    到底事與愿違,我們一家終究是沒能好好的。

    沒過幾天的某一個深夜里,纏綿病榻多日的母親就被發現吊死在了她那屋子的房梁上。

    有人說,她是因為太過思念長姐,受不住,便隨長姐去了,也有人說……她約莫是羞憤自盡的。

    然則……

    這些,我依舊是聽不太懂的。

    我只是看到父親一夜之間突然斑白了鬢角,那一天,他也便是像當初的母親那般瘋了似的找到祖父那,聲嘶力竭的吵鬧質問,甚至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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