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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師弟,你是在說鬼話嗎?-《大夏伶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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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臣繡衣府令陸秩,百拜叩首,啟稟太廟神宗陛下之靈:初,陛下山陵未崩之時,密詔臣查訪神州九鼎,至今百二十年矣…」

    「百年蒼狗,天地悠悠;星霜荏苒,煙水微茫。罪臣尚茍活人間,而陛下已龍馭賓天、乘云升遐。陛下音容宛在,然臣王命未競,誠可痛也…」

    「今,罪臣絕命遺奏,哀哀稟告于蒼天,惶惶復命于九泉…」

    「臣本勛貴紈绔,世爵膏粱,垂髫走馬于長安,少年尋歡于洛陽。世食夏祿,不知報效。」

    「…渾渾噩噩,不思進取,豈知春秋之大義,遑論盛世之危言?不恥和光同塵,只與梨花同夢。萬古英雄業(yè),于臣何加焉。」

    「…陛下不以臣鄙薄,簡拔超擢,一歲三遷。更敦敦教誨,弦歌不輟。陛下雖君,亦臣之師,相知相契如師徒也…」

    「陛下之恩,不啻再造。高天厚德,巍巍乎上耶!臣以微名響徹天下,海內咸知,獨非陛下之賜乎!」

    「臣德薄才菲。陛下委以重任,此非唐肆求馬?臣恐傷陛下知人之明,有礙陛下吹塵之夢。唯有殫精竭慮,死而后已。」

    「陛下教臣曰:‘功不捐唐,玉汝于成。自古大任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也。卿乃國之干城,青衿之志,且待芳華。異日必不負朕望。望卿初心如磐,篤行致遠…"」

    「大教煌煌,于是罪臣之志,白首方堅,凡心所向,素履以往。」

    「…陛下廟謨深遠,推衍天機,得窺運數,獨知九鼎之重,天命所在,王道所系,關夏運之始終。但尋九鼎,真祀教亦可用之…」

    「…臣以繡衣府令,奉旨密掌真祀教,此乃王命也…明用繡衣府,暗馭真祀教,搜山檢海,尋微探幽…」

    「…臣遍索古籍,史海鉤沉,冷碑殘月,風餐露宿,幽幽不知歲月,春秋今夕何夕。若非以身許國,但報陛下知遇也…」

    「…已而北涉朔漠,南履大荒,東臨滄海,西極異域。天下之大,王土之廣,臣盡知矣…」

    「臣非懷瑾握瑜,亦知風禾盡起。惟賴陛下洪福,大夏鴻運,蹉跎百年,終于功成泰半,九得其六也…」

    「…陛下猝而賓天,天下驚變,朝野莫不震駭,圣天子春秋鼎盛,何崩逝之忽也!若非天不假天,臣實不敢妄加揣測…」

    「新君即位。罪臣本應效力新君。然陛下曾言,天下重于社稷,社稷重于君。罪臣不敢以新君而廢天下社稷!」

    「臣尋鼎百余年,所獲秘聞浩如煙海。知有霸王棋者,能以帝王將相為棋子,擺布天下如棋盤,玩弄人間于鼓掌。」

    「霸王棋之主,疑似西楚霸王。霸王者,霸道之主也。此人所圖甚大,若非神靈,便為巨惡。」

    「昔年,兵仙韓信困霸王,得兵解之尸。奏漢祖曰:‘臣疑霸王乃天人,豈得敗乎?若非天助漢家,便是霸王讓天下。"」

    「漢祖不悅。斥信曰:‘寡人斬白帝而起,豈非天命?今日垓下之圍,十面埋伏,終滅大敵,是以天佑漢家,何言讓天下?"」

    「然臣查閱秘史異志,韓信所言或不虛…若其言不虛,霸王棋子當為何人?臣實不忍言。」

    「…臣乃斗膽密查太廟,驚悉陛下帝靈已滅。我大夏立國兩千年,未有先帝入廟而靈滅之事!」

    「陛下之崩,帝靈之滅,疑竇重重,帷燈匣劍,豈能令天下信服?新君即位,為何無動于衷?」

    「新君之舉,朝野有惑。臣思之再三,暫不宜愚忠新君,有負陛下所托也。」

    「天下與新君孰輕孰重,陛下言猶在耳,臣不敢因小忠舍大忠。九鼎乃華夏重寶,事關國運,豈能獻給可疑之人?」

    「…新君一日存疑,臣一日不交出九鼎。」

    「便是朝廷罪我,天下謗我,臣亦一意孤行。臣非君子,亦知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貞…」

    「…臣唯恐夜壑藏舟,為人作嫁。乃藏六鼎于吐蕃空母山…」

    陸翩翩看到這里,再也忍不住淚雨滂沱。

    「爹…」陸翩翩臨風而泣,哭的梨花帶雨。

    她哭的很兇,哭的很孤獨。

    「爹!女兒不懂!」陸翩翩滿臉淚痕的望著天空,「大夏就這么重要么!比陸家還重要,比你自己還重要,比女兒還重要么!」

    「爹為何就不能向天祺低頭?就算天祺帝是一顆棋子,難道爹就不能裝糊涂嗎?!」

    「明氏的江山,大夏的國運,為何要讓你默默承擔!」

    「你的大忠,你的初心,換來的是什么?換來的是你的自盡!是陸氏的覆滅!換來的是女干賊的罵名!」

    「換來的是我…都不知道爹爹長得什么樣子!」

    「爹,我替你不值啊!嗚嗚嗚…」

    洛寧看著泣對蒼天的陸氏女郎,心中最柔軟的那根心弦,終于被觸動了。

    他沒有勸陸翩翩,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哭泣。

    這個英姿颯爽的俠女、瀟灑不羈的翩然仙子、威震天下的真祀教主…

    ?an?

    此時卻如一個脆弱的青花瓷,充滿了破碎感。

    不知為何,洛寧發(fā)現此時的陸翩翩越發(fā)有些像是蘇綽。

    那種詭異的相似感,再次浮現心頭。

    好像…她安靜、深沉、傷心時,就會有些像蘇綽。

    而當蘇綽神采飛揚之時,又有些像陸翩翩。

    洛寧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他取出旱煙袋,點燃,默默的抽起來。

    陸秩的絕命書,他神識一掃,就盡入眼底。

    果然,陸秩是懷疑當時的新君天祺帝,所以才不愿交出已經找到的古鼎。

    神宗的突然駕崩,神宗帝靈的湮滅,讓他對新君失去了信任。

    他只能一邊暗中調查,一邊隱藏古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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