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竊國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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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目光轉了過來,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抬抬手,指著吏部尚書徐乾學,“徐先生,您身為五部之首,更兼學問精強,朕向來都是倚為股肱――聽說這事您和諸位大人不太愉快,不如今日跟朕分說分說?!”
“陛下謬贊,臣愧不敢當,”徐乾學略略謙遜,拱拱手,朝左右瞟了一眼,“陛下,事以至此,該說的話,老臣盡已說得透徹,取舍如何,陛下亦宜圣裁,不論是打蒙古也好、造軍艦也好爾或閉關自守,都須早作決斷,否則,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不愧是個老官僚油子,一番話說得四平八穩,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林風笑了笑,心知必然是這個結果――要知道,在官場上,一般第一個回答上官問話的人往往最倒霉,因為他的一言一詞都極易給同僚造成攻訐的借口,所以回話非萬分謹慎不可,像徐乾學這類四平八穩的話,聽上去類似放屁,說了跟沒說一樣,但若沒有多年為官經驗,卻也未必能答得出來,這也就是中國傳統意義上的官場之學了。
轉移目標,尋找下一個火力點,林風把目光投在禮部尚書楊名時身上,一眾大臣之中,以此人年紀最輕,且為人也比較耿直,以敢說話聞名朝野,林風笑道,“賓實面帶不忿,必有以教我!”
“不敢!”楊名時一貫不茍言笑,神色嚴肅,立即站起身來,朝林風深深一躬。
他還未開腔,林風急忙伸手擺了擺,“不必拘謹、不必拘謹,賓實,今日咱們不講規矩,就隨意說說,你放輕松點,”他左右四顧,笑道,“就跟那個什么‘李煜宴臣’那個畫兒上那樣,咱們像朋友那樣談話就行!”
“陛下慎言,李煜,亡國之君也,我皇怎可以此昏君比照?!!”楊名時立即糾正,嚴肅的道,“臣斗膽,還請陛下正姿以聞直諫!!”
林風捏了捏鼻子,有些尷尬,其實他內心深處最煩這幫家伙,動不動就拿這些說事,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和他們交談實在是萬分無趣,但此刻卻也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坐直了身體,點點頭,“好、好、好,愛卿說得對――你就請說吧!”
朝中的那些儒家大臣對林風這點最為滿意,善于聽取意見,不論說什么,也不怎么生氣,尤其是這些關乎禮節的小事,基本上你怎么說他就怎么做,絕對不和你頂牛,雖然就書本上的記載來看,這位皇帝離經書上的那些“三皇五帝”差距不小,但也講究著也可以和李世民之類比比了,輔佐他大家都還是很有信心。[
“回稟陛下,臣以為,通商侍郎許大人所議、及吏部尚書徐老大人之見,皆亡國之策也,陛下若信之,日后必遭大禍,家國不保、身首……”
話未說完,旁邊眾臣人人色變,李光地勃然大怒,忍不住在椅背上重重一拍,怒聲訓斥道,“昏聵!!――楊名時,圣駕在此,你敢如此放肆?!”
楊名時神色不變,朝李光地微微拱手,“既君前直諫也是昏聵,那倒要請教大學士為官之道?!”他冷笑道,“楊某身為國家大臣,如此大事,焉能首鼠兩端,目睹如此亡國破家之政禍及百姓?!”
李光地頓時愕然無語,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楊名時居然膽敢在林風面前和他公然翻臉,一時之間,他竟然不之道該說什么才好。\
林風慢慢斂起笑容,呆呆地看著楊名時,愣了半天,突然“噗嗤”一笑,笑聲越來越大,到了后來竟笑得前俯后仰,手指顫抖著指著楊名時,“老一套、又是老一套,哎!我說你們這些家伙,怎么總是喜歡嚇唬人?!”
“臣非浪言,而是……”
“你不用說,我明白、我明白!”林風笑道,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是不是想說,朕是被勝利沖昏頭腦了,現在就像那個隋煬帝,準備敗家?!”
“正是!”楊名時居然點頭直乘,昂然道,“不僅如此,陛下聽信……”
“你不用說,我明白、我明白!”林風笑道,搖搖頭,“朕的身邊出了不少小人,想借著朕青史留名,妄動刀兵,枉顧百姓死活,是也不是?!”
楊名時微微一怔,看了林風半晌,緩緩點頭,“陛下明鑒,其實治國之道,貴在平穩,陛下一言一行,無不牽及天下,若是……”
“你不用說,我明白、我明白的!”林風笑吟吟的道,“朕這不是已經很小心了嘛,就為打一個小小地蒙古,咱們三番四次的商量來商量去,都搞了快小半年還沒有結論,你說說,朕算不算耐心極好的?!”
“陛下,臣嘗遍閱史書,自始皇帝一統天下之后,歷朝歷代,無不深受邊寇之害,重兵布防者有之、收縮自守者有之,犁庭掃穴者亦有之,三策各有所長,但若長遠者,還是小心布防者國祚久些,百姓吃得虧也少些,不說遠了,就說前朝的明成祖皇帝,那是何等的威風英雄,五次討伐蒙古,卻最終一無所獲,反倒頭把黃河以北整治得殘破不堪,”楊名時認真的道,“我朝新定,四海之內人心未服,陛下正宜廣播威德,施恩天下,怎可就此大動干戈,作此傾國之戰?!”
“有道理、有道理!”林風點點頭,想了想,忽然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對,賓實,恐怕你是搞錯了吧?這次可不是朕想大動干戈,而是他葛爾丹自己找死,這小子本來就是朕的手下敗將,現在居然還敢打上門來,禍害咱們的邊疆百姓,朕要是不給他點批評教育,實在是說不過去吧?!”
“那也未必要如此大打吧?!”楊名時搖頭道,“臣是看過周司馬的軍策札子的,按照他們的打法,那可是兵分三路、長驅萬里,非三、五年功夫拿不下來,這種打法,咱們百姓如何承受得起?!”
林風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以楊名時這些儒生的世界觀,恐怕是無法理解國家動員力這個概念,實際上,在國家戰爭這個領域,富國未必善戰、窮國也未必不堪戰,不然,以明帝國之富有,為何打遼東一地,傾盡全國之力卻也最多只能調十多萬軍隊呢?!
可以肯定的是,若論整個國家的綜合財富,崇禎絕對是要比朱元璋有錢得多,但又可以肯定的是,朱元璋隨時可以出動上百萬軍隊,而崇禎卻連五萬軍隊的動員都夠嗆,這個矛盾在哪里?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國家動員力不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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