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白玉蘭說完就低頭繼續(xù)打算盤。 自從來了京,左家日日夜間開展各種補習班。 孩子們認字的、做學問的,連著老人們也不放過,活到老學到老嘛,數月如一日的那么學習。 臨睡前嘮的都不是家常磕,甚至最開始學習新知識不適應,說夢話都是她在問左撇子:“老頭子,今日你教的算盤口訣第二句咋背來著?” 這也就有了白玉蘭的今天。 用左撇子夸白玉蘭的原話就是:“老婆子,你現在往柜上那么一坐,小字寫著,不細看,要是不知道你寫的七扭八歪的話,小算盤再打著,真挺有派頭。” 此時,白玉蘭就擺出了這個派頭,意指不要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纏,她很忙。 酒樓掌柜也就明了拉,拱了拱手道:“那在下就等夫人您的消息了。” 白玉蘭立馬站起身,面帶笑容道:“來,我送送你。” “不不,夫人,您千萬留步。” “那好,小莊,你去送送孟大掌柜。” 小莊和小西,以及另幾個加起來共八位的伙計,都是朱興德和楊滿山曾經在北方一戰(zhàn)中帶過手下的親屬。 目下,撲奔來京,都在左家酒鋪子里當學徒。 平日里,左春生或是左撇子也會點撥他們關于賬上的事兒。 因為秀花畫了個大餅。 她說,咱們家將來一定會開許多鋪子。 所以好好培養(yǎng)這幾位,只要人品沒問題,早早晚晚會讓他們做上各個分店的掌柜。 而這個“大餅”,左家人包括秀花在內,都以為會在幾年后才會圓夢。 卻沒想到就在今日,在秀花初次參加京城商會時,就從天而降得來了一個契機。 此時,商會上。 別看左家有好幾位在做官,可論起買賣大小,左家在這些大商人面前,充其量至多也就是個弟弟。 按理,秀花、左小豆、左撇子和左春生的位置是非常靠后的。 但今日組織這場皇商見面會的內務府海公公有一個典故。 那典故就是,據傳海大人在還沒有入宮做管事太監(jiān)前,曾是以前吳王封地內最大的酒商。 家族釀酒手藝聞名九州。 可由于其妹美貌被吳王妃的弟弟掠走生生糟蹋致死,其父實在忍不下這口氣就將這事鬧大了,本意是想讓吳王為家女一條人命做主,卻沒想到這事兒被另幾位王爺知曉。 吳王當時在晚年的先帝那里很受寵愛,除太子不屑于口角之爭,另幾位王爺怎么可能會放過吳王這個短處。就將這事兒狀告到先帝那里,使得吳王受到申斥。而這也就成了海大人一家徹底得罪吳王的導火索。 三代釀酒世家頃刻倒塌。 有發(fā)生意外死亡的,有病死的,還有在發(fā)賣路上死去的。 只有海大人一人身受重傷逃跑。 據傳,海大人病愈后就悄悄入了京,使出渾解數終于入得太子的門下,為入太子門下向吳王報仇,不惜了卻塵緣做了太監(jiān)。直至吳王在宮亂時被斬殺,太子登基,海大人這才以多年病體、不堪伴其左右為由退居二線,不再做皇上面前的“第一紅人”,而是重新去做他最擅長的買賣人,幫皇上選拔皇商,幫皇宮采辦。 所以由于以上原因,今日商會在座位安排上,就讓京城里凡是做酒買賣的商人坐的比較靠前。 想著萬一海大人今日有心情聊家常呢,附近陪坐的都能說上兩句。 這個安排也使得所有酒商激動的滿臉通紅,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就看能不能入海公公的眼了,考驗他們口才的時候到了。 可是,今日秀花、左撇子、左小豆和左春生卻全成了啞巴。 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通通吃驚地望著海大人的臉。 左小豆悄悄拽了拽外婆的衣角,又艱難地咽了咽吐沫。 她望著秀花,眼神里似在詢問道:“就是,那什么……外婆,你猜有沒有種可能,吉三是眼前這位海公公的兒子,親生的那種。您瞧啊,那長相跟扒下來的一樣。” 然后散會后,秀花就給自己鼓了鼓勁兒,不停地告訴自己,我小孫女可是給皇上養(yǎng)馬的,那比天宮里的弼馬溫還厲害。再著我家官多,你別論官職大小啊,咱比個數,摞在一起她不怕不怕,她就忽然張嘴叫住了海大人。 并且提出要求,必須借一步說話。 出席商會的大商人們聞言:“……” 而秀花像是感受不到別人看他們的異樣眼神,她總不能當眾就問: 多年前,你是不是認識一位姓吉的女子。 你倆,還曾那啥過。 茶樓隔間。 海大人的身子一僵。腦中晃過多年前他被女子相救的一幕幕。 秀花就明白了,嘆息道:“她生了一個兒子,為此丟了性命,那個兒子和你長得很像。” 當天,左家的信件隨著往返車隊運送神仙水,一起送往永甸縣。 信有兩封。 一封是海大人顫抖著手給親生兒子寫的信。 另一封是由秀花親手寫的。 老太太不容易,愣是描出兩行大字,第一行是:三啊,你有個親爹。第二行:我逮到你親爹了,速來京瞅瞅。 可想而知,當海公公見到唯一的兒子,得知兒子多虧有了秀花這位嬸娘才會活在世上,否則當年就要被吉家另兩位兄長打死,不打死也會凍死餓死,他心里是極為感恩左家的。 尤其是秀花還給吉三蓋了房子娶了媳婦。 兒媳婦明年就要生了,他一個無根之人竟然有一天能當上祖父。每每想起,都怕這只是一個不醒的美夢。 而為了盡快尋到真實感,海公公一刻沒耽誤開始辦大事。 海公公其人的性情,當年能為報仇入宮做太監(jiān),眼下就能為報恩出手穩(wěn)準狠,那叫一個大氣。 就沒有他不敢放棄的,就沒有他不敢給的。 花清釀,卡戳皇庭特供酒。 海公公還為花清釀特意請假出宮,傳授酒窖怎么蓋,必須蓋起來。 要說這都是皮毛,左家自己努努力也能辦成的話,那么當海公公如老僧入定連寫七日釀酒秘方,并且將這些毫無保留的交給秀花時,秀花的老臉都紅了: “你給我千金,我真好意思收。可你給我這些秘方,我不能收。這些秘方可是你家三代人的心血傳承。這么的吧,你給吉三。讓吉三再開個釀酒坊。” 不怕打擂臺,誰家的酒好誰上。 秀花這點兒自信還是有的。 再說做任何買賣都不會是獨家,都有人在做,只要是良性競爭就好。 秀花不知曉的是,也正因為她這番話,使得海公公更加灑脫地留下這些秘方。 三代人的心血給予仁義之家,才叫不遺憾。 另外,他之所以會如此,也是為尊重兒子吉三的選擇。 他兒子打算還依照以前那般過日子,繼續(xù)幫左家賣酒。 他不能從沒養(yǎng)過兒子一天,出現就對兒子的人生指手畫腳。 海大人經歷過世事滄桑,知曉人的一生,究其根本其實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強。一切外物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唯獨開心過日子的記憶才歸自己。 不過,等到孫兒出世,再過個三年五載他會從宮里徹底退下來,到時他打算去帶孫子,讓孫兒好好念書。 海家的門楣,海公公心想,或許會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光宗耀祖。 而秀花攥著一疊秘方望著海公公遠去的背影,下定決心: 至此花清釀下面,會再單獨設立另一個酒名,為此證明這些秘方的由來。 她不會讓海家曾經名震九州的酒名,消失在這世間。左家人也會以另一種方式幫海家酒傳承。 —— 除這個改變吉三命運的大插曲,住在京郊的左家在臨近新年前,還迎來了兩位尊貴的小客人。 一位是七歲的小郡主。 一位是國子監(jiān)祭酒家六歲的小孫女。 “這就是朱琬琰家嗎?” 甜水的名字是她小姨夫取的。 羅峻熙給他自己的雙胞胎兒子囫圇瞎起個名胖墩墩,給大外甥女起名卻用了心,綠筱媚清漣,嬌荷浮琬琰,朱琬琰。 沒錯,來對了。 要說兩位尊貴的小客人的到來,最高興的并不是甜水,而是左家長輩們。 這說明俺們孩子終于不受排擠了。 “那個誰呀?柱子媳婦,你快去給孩子們端零嘴,全端來。” 秀花很開心,開心到什么程度呢。 豪不夸張地講,她對跟隨兩位小客人來的婆子丫鬟都心帶感恩。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