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累了……”程爾林靠在馬車上喃喃自語，錯過了宿頭，只能在保定城的郊外燃起篝火，一簇簇的火苗子竄得老高，噼里啪啦的打著空氣。

    “累了就睡，餓了就吃”張青平一碗接著一碗的喝酒，怎么也灌不醉自己了。他沒馮厚那么拘謹，像個小娘子一樣靠著車輪子嚼饅頭。“你說說，這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你就陪著明堯假笑了一路，自從出了白云觀的門兒，你這臉都木了“

    程爾林沒應聲，就在他們找干木材燃篝火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她要找的不止古惠豐，那可憐的小芹已經被他拋在腦后半年多了，自己怎么這么不是東西，總是恍恍惚惚覺得還有什么事兒沒了，昨兒在白云觀也就那么一晃神兒的功夫就被岔了過去。如今的自己不止是“力不從心”，就算是心也不從心了。

    跟胤禛開口她也開不了，怎么可能讓胤禛去把胤禩的側福晉給弄出來？想想自己都覺得可笑。

    “也不知道小芹怎么樣了，這都半年了，八阿哥那個人面上一個樣，背人處又是一個樣……”張青平竟然鬼使神差的嘟囔起了小芹，這心靈感應不禁讓程爾林翻起來一陣陣的雞皮疙瘩。虛著眼睛盯著張青平，看的他更是渾身不自在。

    跳起來拍拍手。“你這么看著我干嘛呢？怪瘆人的！”

    “因為你說的就是我正在想的啊！真是邪門兒了”

    馮厚看著他倆逗，也不禁捧著嘴笑了起來。可是沒一會兒馮厚的表情也沉了下來。

    “都說八爺府上的福晉兇悍，我也是親眼見過的，只怕側福晉的日子不好過，反正咱們也走了，不如去把小芹姑娘也接出來，省的在王府里活受罪”

    張青平輕蔑的一哆嗦。“你說的輕松，王府啊！側福晉啊，你就光天化日的把人給搶走？再說了，說不定她還不想走呢”

    “你說這話我可不樂意聽，小芹可不是貪慕富貴的人！”

    “我說她貪慕富貴了？你想想，她如今已經是媽了！哪個人能拋下自己的孩兒去跟你顛簸？也就只有我們這種飄著的人”

    這話惹的程爾林眼淚汪汪了起來，一邊抹著看了看馮厚，又看了看張青平。

    “你們后悔了？”

    馮厚的頭搖的像撥浪鼓。

    “哪有什么后悔這一說啊，你對我們咋樣，尤其是我，我心里門清，別說顛簸了，就算是這腦袋，你說一句，我也給你擰下來！”

    程爾林靠著馬車，天黑的通透，無數的明星眨眼睛似的瞪著自己，對于這世界自己是這么無力，而這幾年的隱忍也終究不知道為了什么，忍和不忍有什么不同么？她很迷茫，她甚至想沖到康熙的面前質問他的兒子，這都做了些什么？而這種心氣兒又全似拼盡氣力去打水，它能把你吸干了。

    “我不想再折騰了，最后一次，找到了古惠豐，我的事兒也了了，你就安心的行醫，我就安心的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