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鄂爾多斯草原一如既往的幽藍。 敕勒川,陰山之北,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 從遠處看去,只見一座直刺云霄的大山,橫亙一千多里的山脈像一座屏障,擋住了北來的寒流,也擋住了北上的濕氣。 在這座大山的保護下,黃河大拐彎沖擊下的河套平原美麗而富庶。 遠處,一排隆起的山坡上,一道道鐵騎忽然冒出了一個個人頭。 越來越多。 只見,一個個皆身后背負著短弓,腰間垮著塞外人長年征戰的直刀。 他們一個個屏氣,沒有散發出任何一點殺氣,只是就這般直愣愣的看著已然成為秦國的河套地界。 為首的枯禾說道;“這里如此之美,居然成為了秦國的土地。” 身側呼延顏緩緩策馬道:“將來,這里都將是我匈奴的。” 比起攣鞮氏的領地,以及塞外東胡林胡等部落的地界,河套無疑是他們非常向往的地方,這里不僅山美,水美,而且,有無數的鹽池,地理位置更是處于月氏,西羌和攣鞮及中原的交接之處。 所謂,河套在誰手中,誰便占據了塞外兵事的主動權。 也同時應了當年蘇劫的那一句,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亂,天下亂的諺語。 枯禾說道:“于秦國開戰,便從這里開始!” 眾人率著兵馬隱隱后退。 他們來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攻打秦國,而是前往愣格河。 數月之前。 長子冒頓已然前往了愣格河以西,也就是月氏的領地,不僅如此,整個攣鞮氏已然后退了三百里,以愣格河為界,于月氏兩兩相望,互不相犯。 秦軍的堡壘忽然一陣號角。 只見滾滾煙塵下,閘門忽然大開,黑色滾滾隆煙頓起,無數的秦軍的騎兵,朝著枯禾所在山頭奔了過來。 “被發現了,這秦軍好快的反應速度!” 看著爭取有序的秦軍奔騰而來,枯禾和呼延顏二人兩兩相望,于塞外不同的是,秦軍整齊嚴謹,行軍于塞外大位迥異,雖然看起來氣勢不凡,但是這樣整齊的騎兵在塞外無疑會缺少了靈活性。 二人不在猶豫。 五萬胡人大軍之中,忽然響起一聲短促雄壯的胡笳聲。 彌漫整個山頭,數息之后,匈奴大軍似乎根本就沒有半點于秦軍交戰的意思,紛紛掉頭,朝著愣格河方向而去。 留下上空騰起的一陣煙塵,無數的胡騎沖破煙塵,部分聚攏在一起,部分又分散的跑走。 忽然,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枯禾嗚嗚呀呀的一陣高喊,騎兵如龍卷風一般,認準了一個方向,如洪流一般的傾瀉而去。 蒙毅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咋舌。 他的祖父,也就是蒙驁和匈奴有過征戰,反而,他和蒙恬還尚未于胡人交過手。 眼前的這一幕,自然震撼了他的心頭。 單論騎兵來說,秦國于面前這一支確實難以企及。 能于之想比的,怕也就是趙長戈的那一支飛騎可以勝過。 山頭上,蒙毅騎在馬上看著匈奴大軍離開的方向一動不動,副將問道:“少將軍,我等追還是不追?” 蒙毅想了想,說道:“他們是哪個部落,你們誰知?” 文書官看了看遠去的匈奴大軍背影。 幾經思考,回道:“回少將軍,他們應該是攣鞮氏。” 蒙毅心頭大驚。 攣鞮氏,可謂是名聲遠播,近幾年來,東胡林胡,紛紛示弱,整座長城以北,連接這敕勒川,八瑙河,的部落也就剩下了唯一一個攣鞮,自稱匈奴。 匈奴部落掃蕩了整座草原上的二十多個部落,其實力和疆域,早就遠超了當年的東胡。 文書官繼續道:“看他們去的方向,應該是石盆谷。” 蒙毅一聽,頓時道:“什么?石盆谷。” 隨即,其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石盆谷是什么地方。 石盆谷在后世叫做白龍灘。 是草原上罕見的,一處天然峽谷,說是峽谷,為什么要說駭然,其不僅是崇山險要,因為連接著河套,所以多有參天樹木為依仗,肉眼能以看全。 不僅如此,還有許多險峻的瀑布和激流。 大軍是非常難以度過的。 后世帝王多有前來白龍灘避暑,修建山莊,甚至朝拜,素有飛圣之境的美譽。 然而,此時讓蒙毅詫異的是,攣鞮氏不惜大繞其路,去石盆谷做什么,要知道,石盆谷雖然險要,成為了一處天然的屏障,一旦越過了石盆谷,是哪里? 月氏的領地! 蒙毅頓時冷笑,心生一計,道:“帶三萬人,去石盆谷!” 眾人不知蒙毅到底有何目的,如今,既然得了軍令,便立刻點齊人馬,朝著攣鞮氏的腳步跟隨而去。 白龍灘。 森林深處。 枯禾的大軍早就紛紛下馬,開路的前軍,手里持著各種刀具開始披荊斬棘,遇見難以窺探的激流,便分出人馬開始探水。 就這般,經過了數日的連夜跋涉,五萬匈奴大軍以及其小的傷亡,居然度過了白龍灘。 當眾人再次來到一片新的草原上,重新呼吸著草原上的空氣時。 轉眼不到半日,便再次看到了牧羊的部落。 枯禾嘴角掛起一陣冷笑,和呼延顏相互看了一眼,“這就是月氏?” 呼延顏點點頭。 月氏之廣袤,那是和他們攣鞮相差無幾,也就是所謂的大月氏。 枯禾獰笑一聲:“這次,我到想看看,冒頓死不死!兒郎們,給我殺!” 枯禾話音剛落,攣鞮氏五萬大軍便釋放出草原上的本性,猙獰的提著彎刀,朝著還未反應過來的游牧部落殺了過去。 一時間。 鮮血四溢,尸體橫陳。 不到一個時辰,一個小小的部落,便被屠殺干凈,枯禾根本不帶猶豫,發泄了幾日的苦悶之后,便再次率眾朝著月氏周圍殺將而去。 他們這次來的目的很簡單。 那就是殺月氏的族人。 月氏和攣鞮注定會成為宿敵,因為多方的壓力下,兩國不得不簽訂和平盟約,同樣,為了制約后起的攣鞮氏,月氏和西羌逼得攣鞮將太子送往了月氏,也就是冒頓。 但是,冒頓不管是不是質子,按照規矩。 頭曼若是死了,太子就要回部落繼承單于之位。 作為闕氏的枯禾,冒頓一日不死,便如芒刺在背,一旦攣鞮撕毀了和平盟約,先行攻打了月氏,那么月氏必然會殺掉冒頓。 一個借刀殺人,便等于除掉了他枯禾的心腹大患。 至于頭曼。 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也就裝作不知道。 對頭曼來說,他樂意看到他的兒子像狼一樣廝殺。 至于月氏,殺了冒頓,他在收兵微微服軟,又能如何? 然而,在匈奴內部,有幾大貴族,分別為呼延氏,須卜氏,丘林氏,蘭氏以及頭曼最寵愛的闕氏。 呼延顏,闕氏等都是希望枯禾繼承單于的。 而丘林氏的丘林赟已然被抓,其余族人都已紛紛逃往攣鞮,雖是貴族,但是畢竟和其他的幾個大族不能相比。 也不可能在這件事上有過多的發言權。 所以,在一干貴族和枯禾的謀劃下,發動了這一次對月氏的攻打。 其目的只有一個,借月氏之手殺冒頓。 天空中,一只蒼鷹正在高空盤旋,只見其忽然鳴叫數聲,轉眼便朝著遠方飛去。 恰好,呼延顏和枯禾頓時聽到這聲熟悉的聲音。 兩人抬頭看去。 枯禾兩眼露出羨慕和憤恨的神色,道:“被這個畜生發現了。” 駕馭雄鷹,在整個部落之中,只有冒頓能做到,這也就是為什么,冒頓被部落的族人視為草原神的化身。 雄鷹盤桓幾時,就要飛走。 忽然,異變突起,雄鷹的一面,忽然迎來一聲高亢的鳴叫。 只見,一只渾身斑斕如其一般大小的蒼鷹迎面撲來,對準了冒頓的雄鷹就是一爪。 其色澤和冒頓的雄鷹不同,身體大多被褐色的翎羽所覆蓋,鳥喙顯得更加細小一些,但兩足卻粗大一圈。 黑色的雄鷹似乎出現了一個停頓。 立即就被褐色雄鷹給一爪扣在了翅膀上。 只見其正要用喙啄向黑色雄鷹的腦袋。 黑色雄鷹急中生智,仿佛毒蛇一探,根本不理褐色雄鷹的功績,生生盯向了其鷹眸! 褐色雄鷹瞬時瞎了一只眼睛,灑落下來的血跡被風給吹散。 扣在黑色雄鷹的爪子頓時松了開來。 末了黑色雄鷹一爪子撕破了幾片羽毛,便飛快的逃走了。 眼看黑色雄鷹一擊就將這不知哪里來的褐色雄鷹給擊傷,忽然,天空之中,兩只同樣的蒼鷹帶著無比的殺氣迎面打來。 黑鷹似有靈智一般,根本不糾纏,死命的朝著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若是細心的看去,則能發現,兩只褐色的雄鷹居然跟不上了。 同時。 在一處矮矮的土坡上,站立著一群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人,面如刀削,鼻梁極高,褐色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天空,或者說是此前雄鷹搏殺的方向。 頭部帶著極為寬大的白帽,渾身上下被都一層層的衣服給裹著。 他忽然一個嘯叫,天上的三只雄鷹紛紛返回。 其中一只雄鷹,身受重傷,其右眼更是不斷的冒著鮮血,嘴里發出痛苦的嘶鳴。 其余兩只紛紛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嘴里說了一串聽不懂的語音,但旁人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和心痛。 這三只蒼鷹便是他從遙遠的沙漠帶回來的。 乃是和他征戰的寶貝。 此前,拉赫曼忽然發現,居然在這個地方出現了和他一樣的寶物,便立刻升起了收為己有的心思。 向這樣的蒼鷹,如何豢養,非常艱難,在他的國家,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資格做到的。 往往一只就要培養十年以上。 嘉斯麗道:“拉赫曼,波斯的雄鷹,怎么會如此不堪一擊。” 說完,聲音里還略帶鄙視和調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