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榕城第一醫(yī)院門口,一輛救護車由遠及近疾馳而來,在門口戛然而止。 很快,車后門被打開,上面的醫(yī)生和護士訓(xùn)練有素地下車,推著擔(dān)架上的人迅速地往急診室趕去。 擔(dān)架上的人臉上都是斑駁的血漬,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陸瑤被醫(yī)生和護士推進手術(shù)室,手術(shù)室的大門隨即被關(guān)上,隔絕了緊跟其后的陸政賢和柳如蘭的視線。 柳如蘭方才暈了一次,醒來后強撐著要跟過來,撐到這里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暈眩感再次襲來。 她告訴自己不能暈,她要等著陸瑤平安出來。 陸政賢見她的臉色慘白得駭人,忙扶著她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又去跟護士要了一杯葡萄糖水。 柳如蘭雙手捧著那杯葡萄糖水一直發(fā)抖,嘴里一直喃喃地說:“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陸政賢沉默地看著她,眼神很是復(fù)雜。 柳如蘭被陸嫻雅綁架后,他才知道柳如蘭原來和蔣庭深之前有過一段情,而柳如蘭嫁給自己動機不純。身為一個男人,聽到這種事情,他怎能不憤怒。 可是,二十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情卻也是真的,而且,柳如蘭和他結(jié)婚后并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她把家里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將陸云城視如己出,兩個人也有了共同的孩子。 如果不是陸嫻雅鬧的這出,也許他會一直被幸福地蒙在鼓里。 他,無法怪她。 沉默半晌,這個中年男人緩緩嘆了口氣,拍了拍妻子的背:“瑤瑤會沒事的……” 手術(shù)進行了將近六個小時才結(jié)束。 醫(yī)生的回答很專業(yè)很復(fù)雜,簡單來說就是如果醒得來問題就不大,如果醒不來就可能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也就是老百姓常說的植物人。 溫沫是在第二天才得知這個消息,她直接從徐城飛到榕城,一下飛機就趕往醫(yī)院。 病房里,柳如蘭正拿著毛巾在幫昏迷的陸瑤擦臉。 她臉上的神情很淡,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仿佛手下擦拭的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見到溫沫,她也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目光很快又回到陸瑤臉上。 溫沫也沒說話,只是走到她旁邊,握住她的手。 才幾日不見,柳如蘭消瘦了許多,本就纖細的手指現(xiàn)在瘦得都硌手了。 她平素極重儀容儀表,總是以精致典雅的形象示人。可這會,她素面朝天,面容憔悴,一點兒都不像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富太太。 她現(xiàn)在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女兒趕快醒來。 溫沫看著她哀戚的神色,突然想起那一日,她是那么聲嘶力竭地乞求那些人不要傷害她。 她曾經(jīng)以為柳如蘭是為了榮華富貴所以才不要她,但后面,溫沫才終于知道,她只是一個在愛情里迷失了自我的可憐女人。 “定了結(jié)婚日子了嗎?”柳如蘭忽然淡聲開口。 溫沫回過神來:“嗯,下個月二十八號。” 還有一個多月。 “好。”柳如蘭微垂著眸,喃喃低語,“挺好的。” 她的動作很輕柔,仔細地擦著陸瑤的額頭。 “你們姐妹倆長得其實挺像的,特別是眉眼,”她的目光柔和,似乎想起了什么舊事,“我離開你的那會剛好你也是兩歲,瑤瑤兩歲的時候幾乎跟你那時長得一模一樣,可能我有時候真的會恍惚,把她當(dāng)成了你。后來她越長越大,其實跟你就不大像了。你讀小學(xué)的時候寒暑假過來玩,你性格內(nèi)向不愛開口,我擔(dān)心你過得不開心,所以總想辦法逗你開心,給你買兔子糖,買新衣服。” 她收回手,把毛巾放進水盆里洗了洗,邊洗邊繼續(xù)說,“我既擔(dān)心你不開心,又怕你沒有媽媽在身邊會不學(xué)好。那時候瑤瑤跟我說你為了一個糖果把她推到,你還偷了她的東西,我又內(nèi)疚又生氣,還打了你一巴掌。這件事是我做過的最后悔的事情……我后來才知道是瑤瑤在撒謊。”她轉(zhuǎn)頭看向溫沫,聲音很輕,“沫沫,都是媽媽不好,你別怪瑤瑤好嗎?” 這些陳年舊事溫沫自然不會再計較,只是她并不明白為什么柳如蘭突然講起了這些事情。 溫沫搖了搖頭:“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謝謝你,沫沫。”柳如蘭語氣頗為鄭重,她頓了下,又說起過去的事情,“你每次回去后那幾天,我總是很不習(xí)慣,偶爾還會叫出你的名字,可能就是在那些時候,我把瑤瑤叫成你的名字了。我沒想到,她……”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哽咽了下,她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情緒,待情緒平復(fù)后,才繼續(xù)說,“媽媽希望以后你們姐妹倆可以互相扶持。” 溫沫沉默地看著病床上的陸瑤,她問過醫(yī)生,醫(yī)生說并不確定溫沫是否能醒來。 “等瑤瑤醒了,我?guī)⒓幽愕幕槎Y。”柳如蘭微微笑了下,對那一天的到來充滿希望。 在愛情面前,這個女人脆弱得不堪一擊,但身為母親,她又堅強得似乎刀槍不入。 “你回去吧,這里我來就行。”柳如蘭溫和地看著溫沫。 離開病房,溫沫的心情很沉重。 她抬起頭看著蒼茫的天空,鼻子有點發(fā)酸,心里像堵上了一層水泥,悶得透不過氣。 微垂著頭走出醫(yī)院,溫沫沒有留心前路,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來的人。 “啊,對不起!”她還沒抬起頭就先道歉。 “在想什么呢想得這么入神?”熟悉的聲音,溫柔的語氣。 “你怎么過來了?不是說醫(yī)院那邊著急找你嗎?”溫沫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余博衍。 “嗯,多請了一天假,”余博衍抬手摸了下她的眼角,“怎么眼睛紅紅的?哭了?” 溫沫搖了搖頭:“沒有……醫(yī)生說,陸瑤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我媽表面看起來很平靜,但我知道她心里很難過……” 余博衍將她攬在懷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我們先回家吧。” 余家別墅。 溫沫剛從車上下來,就看見俞明珠從里面走了出來。 “孩子,別難過。”俞明珠拉著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都會好起來的。” 余紹遠站在俞明珠身后,溫和地朝她點了下頭,以眼神安慰她。 溫沫又覺得鼻子有點發(fā)酸,因為他們的溫和與善良。 余雯雯也從里面鉆了個腦袋出來,傻愣愣地說:“嫂子,我剛才想跟著我哥一起去看你妹妹,但他不帶我去,說我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不讓我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