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上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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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可又從里面喊:“姥爺,我這歲數,早就不能算早戀了,要算只能算黃昏戀。”
夏聞天氣得哭笑不得,夏雨卻讓女兒這句話逗樂了。發完火,夏聞天平靜下來,語重心長地給夏雨做工作:“雨兒,你們兩口子都是黨多年培養的干部,也都擔任重要的領導職務,腦子里一定要繃根弦,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對自己的要求。慶云這場風波雖說是過去了,但要認真汲取教訓,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別人為什么瞅上他,為什么要嫁禍于他,要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也要注意,往后跟什么人接觸,不跟什么人接觸,心里要有數。人這一輩子,栽不起跟斗,一個跟斗栽下去,你就什么也沒有了。”
夏雨點點頭,心里又忍不住為孔慶云著急起來,真怕他不聽勸說,沖動之下干出什么事來。夏聞天見女兒犯愁,安慰道:“慶云的事,你也不必太著急,再等等,我想他還不至于太糊涂。”
正說著,門鈴響了,夏雨起身打開門一看,是金子楊跟劉名儉。見兩位紀檢大員登門,夏聞天顯得頗為激動,拿出最好的茶葉,親手為他們沏茶。看著父親激動的樣子,夏雨心想,父親變了,跟以前大不一樣了,臉上再也沒了那種僵硬的表情,變得對人親切和藹起來,他總算學會平易近人了。
金子楊也顯得很客氣,不只客氣,舉止間還透出一種少有的拘謹。簡單寒暄了幾句,金子楊道:“夏老,我們是登門道歉來的。”
“道歉?道哪門子歉?”夏聞天不明白金子楊這話從何談起。
金子楊笑了一下,道:“慶云同志這場風波,給您一家人帶來不安,對您個人的形象也造成了傷害,我們兩個,向您作檢討。”
“扯淡!”夏聞天將手里的水杯放下,盯著劉名儉:“是你的主意?”
劉名儉趕忙說:“是我們開會研究的,這場風波,傷及您一家,我們很不安。”
“我說劉名儉,你什么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你以為這樣說,我心里就舒服了?我夏聞天心胸還沒狹隘到這程度。如果是談工作,我歡迎,如果拍馬屁,你們走。”
“爸——”夏雨生怕父親再發脾氣。
劉名儉沖金子楊使個眼色,兩人沒再在這話題上糾纏,意思表達到就行,說多了,真有拍馬屁之嫌。
夏可可藏在臥室不敢出來,又怕漏掉外面的談話,耳朵緊貼在門縫上,一聽姥爺又要發火,心里惱道:“死腦筋,動不動就跟別人甩臉子。一個退休老頭,跟誰擺譜啊。”心里罵得正痛快,就聽姥爺問:“慶云呢,什么時候回學校?”
“結論已經作了,龐書記想在下周召開一次擴大會,在會上替他跟周副省長正名,所以暫時還得委屈他們一下。”
“正什么名,問題查清不就行了?”說到這兒,夏聞天忽然盯著金子楊問:“聽說他要辭職?”
金子楊趕忙欠欠身,不安道:“是我們工作方法不當,查案中傷害了他,他有情緒我們能理解。不過,眼下情緒化解了,今天上午,龐書記派他去春江接周副省長,讓他們兩個人交流交流。”
“化解了?不是說他情緒蠻大的嗎?”
“是龐書記找他談話了。”劉名儉補充道。
“好啊,架子蠻大的嘛,省委書記不找他,他這個校長還不當了?”
夏可可在里面一陣兒竊笑,老爸這一招,高啊,就該這樣,看他們以后還敢亂冤枉人!這么想著,眼珠一轉,老爸官復原職,那她的冤案也該平反了。盡管學生會主席有可能當不成,但平反總比背著黑鍋要強。
這一天的金江市,空氣格外清醒,天氣也是出奇的燦爛。夏可可在網上發出一個帖子:云散了,天晴了,噩夢終于結束,同志們,向前沖啊!不多一會兒,她就看到了天行健的回復:曲終了,人散了,我的愛情成一鍋粥了!
別人是輕松了,黎江北卻一刻也輕松不得。
胡阿德雖是如實供出了閘北新村炒地的陰謀,但由于證據在別人手里,此案還不能鐵定。他已向劉名儉反映,證據在崔劍手里,紀委也找了崔劍,但頑固的崔劍卻非要等找到陸小雨后再拿出證據。
“我把證據拿出來,她有了生命危險怎么辦,你還想讓我背上一條人命啊?”無論他怎么勸,崔劍就是這句話。
別看崔劍平時有些大大咧咧,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讓黎江北對崔劍有了新的看法,貌似有心無肺的崔劍,內心里,竟也有一根柔弱的神經,只是,不輕易表露出來。陸小月的死,對他打擊很重,他把這一切埋在心底,埋了20多年。
要說,這一切,黎江北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也是他不敢硬逼著崔劍把證據拿出來的原因,如果陸小雨再有個三長兩短,他只怕就會永世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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