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你曾經(jīng)說過,最喜歡的人是我,不管我脾氣多差,你都喜歡我?!? “現(xiàn)在想來,怕是不做數(shù)了?!? 池魚動了動身子,裝作熟睡地翻了個(gè)身。 沈故淵嘆息,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去睡。然后起身,出門去找鄭嬤嬤。 門“吱呀”一聲合上,床上的人睜開了眼,有點(diǎn)茫然地看著帳頂。 時(shí)間一天天地過去,沈故淵沒有再說過像那日那般的話,每天依舊是同她一起用膳,抱著她睡覺,亦或是跟著她出去散步。池魚對他的態(tài)度緩和了些,至少他伸手來碰她頭發(fā)的時(shí)候,她不躲了。 兩人藏在月老廟里,池魚有時(shí)候恍惚地覺得,好像可以這樣過一輩子,什么煩惱也沒有,什么舊怨也不算,看看日出再看看夕陽,身邊始終有人抱著她,給她依靠。 然而這天,清兒跑到了月老廟來。 “主子!”她哭得雙眼紅腫,看見她便跪下來抓著她的裙子道:“侯爺……侯爺薨了!” 如一道雷劈下來打在她頭頂,寧池魚瞬間白了臉,震驚不已地回頭看向沈故淵。 “你……”她沙啞了嗓子:“你騙我?” 不是說他能救嗎?不是說一定不會有事嗎?薨了是什么意思?沈知白怎么能死! 沈故淵竟然是一副不急不忙的神態(tài),站起來道:“咱們?nèi)タ纯??!? 一把甩開他的手,池魚哽咽著自己跑了出去。 她覺得清兒可能在騙她,沈故淵是神仙啊,他說了要救人,怎么可能讓沈知白死了?這才五天,才五天,沈知白怎么可能就死了! 馬車急急地停在靜王府,池魚跳下車,一個(gè)趔趄就摔在了地上,“啪”地一聲響,聽得旁邊的清兒都覺得疼。 然而她很快就自己爬了起來,提著裙子就往府里沖。 “嗚——”四處都是哀哭之聲,池魚越往他們的院子里走越著急,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又摔了一跤。手心在地上磨破了皮,狼狽得很。 她抬頭,怔愣地看向里頭。 靜親王一夜之間頭發(fā)花白,紅著眼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聞聲看向她,眼里恨意滔天:“你去哪里了?你身為他的夫人,你去哪里了?!” 恍若未聞,池魚爬起來走進(jìn)去,看向床上躺著的人。 沈知白安靜地閉著眼,一張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白得像墻。 她伸手過去,想探探他的鼻息。 靜親王大怒,一把將她揮開,怒斥道:“你想干什么?知白走了,你現(xiàn)在來露出這副神情給誰看?這些天你在他身邊嗎?你照顧他了嗎?你連他最后一面也沒回來見!” 這是一個(gè)父親心疼兒子的嘶吼聲,池魚聽著,終于意識到,清兒沒騙她。沈知白當(dāng)真是沒了。 膝蓋上一疼,她跌坐在地上,半晌也沒回過神。 “把她給本王拖出去!”靜親王怒道:“我沒有這樣的兒媳,知白也沒有這樣的夫人!” “是!”外頭的家奴聽令便進(jìn)來拖拽,池魚一驚,連忙伸手抓住了床弦。 然而,那些個(gè)家奴剛上前一步,就瞧見面前多了個(gè)紅衣白發(fā)的人。那人低頭掃了他們一眼,袖子里飛出好幾根紅線來,繞上他們的手腳,干凈利落地一收—— 幾聲悶響,家奴們被捆在了地上,“哎喲哎喲”地叫喚著。 “你……”靜親王有些愕然地看著來人。 沈故淵心情不是很好,一揮袖子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道:“想要沈知白活命,就先別吼了,出去站著?!? 靜親王如今也算是權(quán)傾朝野,這人竟然這樣對他說話,實(shí)在很不尊敬。然而先前見識過這位大仙的本事,愛子心切,靜親王忍了火氣,看了床上的沈知白一眼,就道:“所有人都出去?!? 沈故淵不耐煩地補(bǔ)充了一句:“包括你。” 靜親王微惱:“這是本王的府邸!” 那又如何?沈故淵冷笑:“你可以不出去,大不了我出去。” 寧池魚聽著,立馬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眼里迸出光來,期盼地看著他。 沈故淵有點(diǎn)頭疼,他給她出頭呢,這丫頭還真是半點(diǎn)也不會拿喬。 靜親王猶豫了片刻,還是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知白是他唯一的兒子,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試試。 屋子里就剩他們兩人了,沈故淵回頭看她:“你就這么不相信我?” 池魚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掉:“我也想相信你,可是你看他……他……” 沒好氣地將她抱起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沈故淵道:“伸手。” 池魚吧嗒吧嗒地掉著淚:“你先看看知白,看我手干什么!” “閉嘴,我比你清楚該怎么做。”瞇了瞇眼,沈故淵道:“再耽誤,沈知白可當(dāng)真沒救了?!? 嚇得連忙伸出手,池魚乖巧極了地看著他。 手心里的傷口滲著血,沈故淵皺了皺眉,伸手給她蓋上。 池魚只覺得掌心癢癢的,不一會兒,沈故淵松開手,她低頭一看,傷口竟然就沒了。 眼睛亮了亮,她抓住他的衣袖,仰頭看著他道:“我就知道你厲害得很,這么說,你是知道知白會死,但是有法子讓他起死回生?” 淡淡地“嗯”了一聲,沈故淵伸手放在了她的膝蓋上頭。 池魚擦了眼淚,瞬間高興了起來:“那你快救他,我不礙事的。一點(diǎn)也不疼!不信我跳兩步給你看看!” 沈故淵抬頭,看進(jìn)了她的眼睛里。 被他這眼神看得一愣,池魚覺得心口一刺,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你……”她皺眉:“你怎么了?” 這眼神也太傷心了些。 “我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你說過,你欠白若很多。”沈故淵勾唇,深深地看著她道:“你欠了他,所以這輩子想還給他,這樣一想,我就好受多了,你不是不愛我,只是,你想還債。” 池魚愣了愣,心虛地別開頭:“你在說什么?白若是誰?” 沒有理會她的裝傻,沈故淵起身,吻了吻她的頭頂:“那等你不欠他的時(shí)候,記得來找我。” 池魚啞然,感覺到頭頂微微一熱。然后身前這人便轉(zhuǎn)身,去了床邊。 “出去等著吧?!彼p松地道:“有我在,沈知白就算已經(jīng)下了九泉,我也能給他拽回來?!? 呆呆地點(diǎn)頭,池魚起身去,關(guān)門的時(shí)候忍不住再看了里頭一眼。 紅色的背影立在床邊,白發(fā)披在身后,如緞如雪。 抿了抿唇,池魚關(guān)上了門。 外頭的人嘰嘰喳喳在說什么她都聽不太清楚,蹲在門口等著,她一直在想沈故淵那句話。 等你不欠他的時(shí)候,記得來找我。 為什么會說這樣一句話呢?他怎么就能肯定她聽得懂?在他眼里,她不是應(yīng)該什么都不記得的嗎? 屋子里許久也沒有動靜,外頭的人都等得不耐煩,卻沒人敢去打擾。池魚就在門口蹲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沈知白低笑著朝她搖頭:“你腿不酸嗎?” 眨眨眼,再眨眨眼,池魚伸手捏了捏面前這張臉,確定是真的之后,才猛地跳起來! 然而,她蹲了太久了,血脈已經(jīng)不通暢,這么一跳,整個(gè)人直接就摔了下去。 沈知白連忙伸手接著她,哭笑不得地道:“你冷靜些?!? 這要怎么冷靜???池魚抓著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才猛地松了口氣:“太好了,他當(dāng)真沒有騙我!” 沈知白頓了頓,點(diǎn)頭,神色有些不自然。 池魚沒看見,她一邊喊著清兒去知會靜親王,一邊提著裙子活動腳,左右看著道:“沈故淵呢?我得謝謝他!” 沈知白沒吭聲。 池魚腳靈活了就往屋子里走,她一直守在門口的,沈故淵既然沒出來。那就一定是累得在屋子里歇下了。 不管怎么說,這回他幫了大忙,她至少應(yīng)該告訴他,自己什么都想起來了,那些舊賬其實(shí)可以翻篇,他不必再耿耿于懷。 然而,屋子里一個(gè)人也沒有。 寧池魚里里外外找了兩遍,有些茫然地看向門口的沈知白。 “他……走了?!鄙蛑椎溃骸八f他該做的事情全部已經(jīng)做完了,所以就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池魚愕然:“這么高尚嗎?都不接受一下王府的謝意?王爺肯定會重重謝他的!” “他不是在意那些東西的人?!鄙蛑状鬼骸澳阆群蒙獣喊?,看你的臉色,也不太好。” 池魚搖頭,她現(xiàn)在哪里有心思歇息?。肯日埓蠓蜻^來再給他診斷一遍,確信沒問題之后,又安撫了一番情緒激動的靜親王,然后,她打算去熬粥。 “池魚?!鄙蛑缀白×怂骸坝袀€(gè)東西,我覺得我該給你。” “什么?”池魚不解地回過頭,卻看見他遞了一個(gè)紅色的香囊。同一個(gè)做反了的“卍”字過來。這兩樣?xùn)|西系在一起,看起來不倫不類。 池魚皺眉:“怎么會在你這里?” “他留下的?!鄙蛑酌虼剑骸八f,留給你最好?!? 哭笑不得,池魚伸手接過來,搖頭道:“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心思叵測,讓你給我這種東西,不是挑事兒么?” 沈知白歪著腦袋看著她:“是啊,挺挑事的,挑得我想給你一封休書?!? 嚇了一跳,池魚怔愣地抬頭看他:“休書?” “其實(shí)一早就該給你的,但那時(shí)候你什么也不記得,拿著休書難免傷心?!鄙蛑卓吭诖差^,從枕頭下摸出信封來:“現(xiàn)在你什么都記起來了,也救了我的命,咱們兩清了。” 薄薄的一個(gè)信封,池魚看著,卻沒伸手。 她問:“你不想讓我陪在你身邊了?” 那么多年的執(zhí)念,怎么可能不想呢?然而,想起沈故淵,他低笑搖頭:“不想了?!? “為什么?”池魚皺眉。 沈知白語氣輕松地道:“看你勉強(qiáng)留在我身邊,我比你還難受。如今死了一趟,我打算重新活過,忘記你,去找個(gè)真心愛我的人。” 池魚愕然地看著他。 “你不知道吧?”沈知白朝她眨眼:“在你離開的那幾天里,我身邊一直有個(gè)溫柔的姑娘照顧我,我對她動了心,所以……咱們這樁有名無實(shí)的婚姻,也該做個(gè)了結(jié)。” 是嗎?池魚皺眉,總覺得這借口牽強(qiáng)得很:“那姑娘叫什么?” “懷王之女,白妙音?!鄙蛑纵p咳兩聲:“你還以為是我瞎掰不成?”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