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那個健壯漢子同樣把身上的錢袋子拿出來放在桌上,小聲說道:“老掌柜,我是個粗人,講不了太多,就這樣吧。” 接著是那個少年,他沒有錢,只是吃了一塊魚膾之后說道:“魚膾真好吃。” 那個面容普通的女子吃著魚膾,吃著吃著就掉了眼淚,“我還沒嫁過人,想起來就傷心。” 這話聽著不傷心,反倒是有些調皮,但其余三人都沒說話,看著很傷心。 老人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他什么都沒說話,只是伸手摸了摸那女子的腦袋。 然后聽著那健壯漢子說道:“咱們那位陛下已經死了,要是沒有發生這檔子事情,新陛下肯定會好好治理南楚的,咱們的日子不是越過越好嗎?” “對的,我們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那個讀書人打扮的年輕人回答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說做什么?” 隨著這句話說出來,又是長久的沉默。 接下來的事情,便只是吃魚膾的聲音。 老人走過來重新坐在顧泯身側,顧泯沒有開口。 “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顧泯說道:“您要講,我就聽。” 于是老人開始講那個故事,原來故事都是很俗套的故事,就是大祁派來的某個官員因為看中了那個女子的姐姐,便強行將她玷污了,然后那女子投河自盡了,這種事情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 別說是大祁王朝,就算是在很多年前的大寧王朝里,也會存在。 只是這不同的是,那個被玷污的女子是南楚的百姓,那個動手的是大祁的官員,事情便很容易變成大祁和南楚之間的事情。 南楚都沒了,那位可憐的皇帝陛下還在咸商城里。 這里的大祁官員不會擔心什么。 更不會在意什么。 可那個死去的女子的親朋好友都很在意。 所以他們決定今晚去某個地方殺了那個官員,殺官這種事情不是上嘴皮碰著下嘴皮就能做成的事情。 何況他們又不是什么修行者,那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只是個鐵匠,那個讀書人是教書先生,那個面容普通的女子平日里是個賣花的。 至于那個少年,是那個女子的弟弟。 報仇這種事情不看重你是干什么的,只看你能不能報仇。 顧泯安靜地聽完了整個故事,當然故事還沒有完,只是已經發展了的,被他知道了。 他去看那張桌子,發現那些人已經走了。 老人說道:“這種事情,郢都城里發生了很多次。” 顧泯說道:“這樣的事情,本來一件也不該發生。” “可那是沒辦法的事情。” 老人說道:“畢竟現在咱們踩著的土地,已經不是南楚了,而是大祁。” 聽著這句話,顧泯覺得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看著老人,想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緊閉嘴唇,什么都沒說。 然后他起身要離開這里。 老人說道:“沒什么意義,這一樁事沒有發生,下一樁事情也會發生,你割掉了野草,卻沒有除根,那么來年春天便又有野草。” 顧泯置若罔聞,他只是朝著外面走去,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那天晚上離開郢都的時候,我在這里看著你,看著你離去,這是件幸運的事情,因為只有我看到了。” 顧泯忽然停了下來,他的身體有些顫抖,他的面容上生出了極為難受的表情,雖然他還是一樣的好看,但誰都知道他這個時候很痛苦,似乎痛苦到了極致。 老人沒有看到顧泯的面容,他只能看著對面顫抖的身體,于是他的眼睛里充滿了一種情緒,那是欣慰和悲傷,也是無奈和高興,“沒關系,我們會等你歸來。” 顧泯不知道聽沒聽到,他只是一腳踏入夜色里。 …… …… 郢都城不大,或者說很小。 尤其是在見過咸商城之后。 這座城雖然是之前南楚國的都城,但大祁似乎并沒有怎么上心,在踏平這里之后,只是將郢都改為了郢都郡,依著大祁最普通的郡城那么對待。 如果這座城里的百姓愿意,似乎都能直接將大祁的官員都殺死,可這除去迎來大祁最殘酷的鎮壓之外,不會有別的下場。 所以沒有百姓會想著做這些事情,維持統治便顯得很容易。 那是因為,在這片土地長大的人們,太愿意為別人著想了。 顧泯走在夜色的長街里,依著他的境界,很容易便能尋到那幾個人,他知道他們幾個人朝著遠處去了,跨過了四五條街,然后轉入了一座青樓里。 郢都的布局果然還是沒怎么變。 不管那座青樓還是不是以前那一座,也不用管那座青樓里的風塵女子是不是幾年前那一批。 顧泯來到青樓前,這里的燈籠還亮著,打著哈欠的龜公守在門口,顧泯自然有辦法讓他看不到自己。 他走進青樓里,來到了一座小院前。 這是雅苑,一般都是極有身份的人物才有可能來到這里,做些他們愿意做的事情。 顧泯縱身一躍,在屋頂上站定,然后他一招手,一縷劍氣便將那屋子的窗戶打出一個小洞。 他站在對面的屋頂上從那個洞里看進去。 里面有一張床,床上爬著一個配胖的中年男人,他的肉很白,但顯得很惡心,看著就像是一條蛆蟲。 另外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靠在屏風旁,那個健壯的漢子,教書先生,還有賣花的姐弟站在床前,看著都很生氣。 然后不知道那個漢子說了些什么,之后他便提起了手中的刀,然后狠狠的砍了下去。 鮮血撒了出來,床上和地上到處都是,然后那個面容普通的女子和少年相擁而泣,那個教書先生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