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韓山?jīng)]說話,甚至都沒有去看說話的洛雪。 顧泯淡然道:“我暫時不殺你,是因為剛才你做的事情,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絲人性,要不然,你也配活著?” 說話間,顧泯招手,燭游掠回,就懸停在顧泯身側(cè),劍尖朝下。 韓山看著那柄泛著寒光的飛劍,通體冰寒。 如墜冰窟。 “講一講吧,這座城是怎么回事,你們又是怎么回事。”說話的時候,顧泯強(qiáng)忍著怒意,言語極其冰寒。 韓山?jīng)]有立即回答,而是仰頭問道:“前輩是否要想著除惡務(wù)盡?” 顧泯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韓山自嘲一笑,“其實就連我這樣的人,也會覺得這世上有我們這樣的惡徒,也是一件很惡心的事情。”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何況韓山的心底,或許一直都有一分善意。 “在下所在的宗門,名為求壽觀,觀主自號長壽老祖,老祖所傳下的修行法門,便是吃人心肝……” 這個求壽觀建立的時間不長,那位長壽老祖也不是什么厲害的人物,他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修行者,卻無意之間,在一處偏僻的山林里撿到一本秘籍,那秘籍,是千年前的某座邪派的修行法門。 修行辦法便是吃人心肝,用來提升境界。 那邪派便是因為有如此邪惡的修行辦法,所以才在千年之前,被大寧皇帝派遣軍伍給剿滅了,全派千余修行者,一個不留,全部格殺。 但肯定會有漏網(wǎng)之魚,此后千年,修行界里,時不時會有那么個修行者會依著這種修行法門修行,但大多都只是小打小鬧,也沒有翻起什么風(fēng)浪。 那位長壽老祖拿到修行之法之后,便走上了邪路,最開始也只是自己一個人悄悄的擄掠這些普通百姓。 但隨著境界提升,加上他的資質(zhì)實在是不夠,之后所需的心肝越來越多,這才想著開宗立派,說起來是收了好些徒子徒孫,不過是想要讓他們替他去找尋上好心肝,讓他好繼續(xù)修行。 但一來二去,不管怎么說,也是有了百多號人,這人數(shù)多了起來,所需的心肝也不少了,大祁王朝治下的那些個城池,他們不太敢去,只能在這些偏遠(yuǎn)的地方殺人取心,這兩年因為大祁皇帝的事情,大祁王朝對整個疆域的掌控不如當(dāng)年,何況這還是舊南楚境內(nèi),更加沒人管。 他們放肆起來,這才將一座城都屠戮一空。 顧泯皺眉道:“我知道那種修行功法,上面本是說要用修行者的心肝才是,為何你們在屠戮普通人?” 當(dāng)初那座邪派之所以被大寧王朝剿滅,最根本的原因便是那座邪派,并不是要屠戮普通百姓,而是在截殺修行者,吃他們的心肝。 這搞的修行界人心惶惶,才有不少修行者上書朝廷,寧啟帝這才讓麾下修行者將其覆滅。 若真是普通百姓,恐怕還沒有這種事情。 韓山先是一怔,隨即譏諷道:“長壽老祖又怎么敢招惹修行者?” 現(xiàn)在不是千年前,長壽老祖也不是有那么一座邪派,他實在是不敢去找那些修行者的麻煩,這一旦出了問題,很容易引來那修行者身后的強(qiáng)者,到時候得不償失,只怕還沒開始修行,人就已經(jīng)化成了飛灰。 不過也正是因為不能用修行者的心肝,改用普通人的心肝,這才讓所需心肝更多了些,也讓他提升境界的速度實在緩慢。 顧泯問道:“那老雜毛是什么境界,你們那宗門又有多少人?” 韓山一驚,知道是眼前這位劍修前輩,已經(jīng)生出屠戮宗門的想法了,他倒也沒有隱瞞,只是直白道:“老祖是云游境,至于其他修行者,也不過百人,大多數(shù)還不如我,只有十?dāng)?shù)人和前輩所殺的那人境界相當(dāng)。” 顧泯看了他一眼,沒有覺察出他在說假話,轉(zhuǎn)而問道:“你是怎么開始修行的?” 普通人踏上修行路當(dāng)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像是韓山這樣,這動輒便要吃人心肝的,恐怕除去窮兇極惡的那些個人,沒有多少人會能接受。 韓山苦笑道:“當(dāng)初老祖在村子里收徒弟外加找心肝,我那發(fā)小為了活命便吃了心肝,我死活不愿意,他便硬生生喂我吃了一顆,后來我吐了三天,把這輩子能吐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顧泯說道:“最開始吃得那顆心肝是被逼無奈,后面吃的那些呢?” 韓山灑然道:“世上的事情,不沾染的時候便能說服自己不沾染,可一旦沾染了,誰又能夠保持如初?” 顧泯臉色好轉(zhuǎn)不少,但仍舊說道:“人活在天地之間,有所為有所不為,沒了底線,活著和死了沒差別。” 韓山沉默了片刻,這才喃喃道:“要不是當(dāng)初那顆心肝,我何至于此?!” 顧泯看著他,平靜道:“若是你沒做這么些惡事,我倒是可以給你指一個去處,可惜不管是愿不愿意,但終究做了惡事,那么就要付出代價,不然這不公平。” 韓山早知道自己的下場,只是問道:“前輩要殺我,我不覺得意外,只是前輩是否要將求壽觀覆滅?” 顧泯也很灑然的點頭道:“除惡務(wù)盡。” 韓山笑道:“這也算是我聽到的好消息了,如若前輩不嫌棄,我?guī)拜吶ケ闶恰!? 顧泯點頭,這事情當(dāng)然還要韓山。 說了這么些之后,顧泯這才看向那對母子,輕聲道:“若是在此地沒了牽掛,之后跟著我便是,我還算有個安穩(wěn)的去處,到時候帶你們?nèi)ァ!? 那對母子如今的情緒復(fù)雜,有劫后余生的喜悅,也很傷心,更是有些感激。 洛雪感傷道:“這孩子這么小,爹爹就被這些惡人害了,真是可憐。” 原本洛雪以為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但很快那跌坐在地上的婦人搖頭抽泣道:“不是的!” 洛雪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顧泯也看向這邊。 那婦人抽泣道:“我相公不是被他們害死的,他是死在戰(zhàn)場上的,他十幾年前去參軍,就再也沒有回來,就剩下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這孩子是可憐,可憐的是這輩子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爹一眼,可他也不用可憐,他爹不是白白死的,他爹是為了南楚,為了這么多百姓,為了這個國家,雖然國已經(jīng)沒了……” 顧泯直直地看著這婦人,張了張嘴,他想要說些什么,但那些話到了嘴邊,都沒能說出來。 到了最后只是轉(zhuǎn)過身去,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