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所念所知-《仙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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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屁話嗎?”
“就連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你要做蝦米,躲來躲去的,也只是蝦米,某一天被魚看到,你能跑,往哪里跑?不僅要做大魚,還更該做岸上的漁夫!”
寧啟帝譏笑道:“要想真正有萬世太平,你覺著依靠別人能行?都不如自己來干。”
他今日的這番話,其實也沒有想要馬上打動顧泯,只是想著在他的心里種下種子,有了那么顆種子,遲早是要生根發芽的。
“即便沒有野心,為了南楚百姓,你不能做些什么?”
這每句話,都落到顧泯的心間了。
赤發站在一側,聽得心驚膽戰,如果之前他認為寧啟帝所說的都是開玩笑的話,如今他的一言一行,就真的是讓他有幾分相信,他是真的想要讓顧泯來做這個皇帝了。
天下共主,看起來很難,但是身后站著一個金闕之上,又是千年來做這些事情最有經驗的人在給你鋪路,那真的也就不太難了。
寧啟帝這樣一位皇帝,當年何曾給這樣給一個年輕人鋪路,他如今這樣做,赤發只能理解為,他真的很欣賞眼前的年輕人,也很想再把天下交到一個具有大寧皇族血脈的人手里。
寧啟帝有選擇嗎?
好像沒有。
顧泯喃喃道:“我會好好護著他們的,因為他們曾經是南楚的子民。”
“現在機會很好,崇文樓代表著天底下的文人,現如今不在大祁也不在大應,你爭取到南楚,事情就成了一半,另外吸納其余遺民入南楚,拿民心,那些大祁的世家大族,不會關心誰做皇帝的,你只要給出他們想要的,都能成。”
寧啟帝緩慢開口,一字一句,都是教導顧泯要如何做。
誰又敢說當初崇文樓的那位太傅大人對大祁心灰意冷不是他一手安排的?
寧啟帝雖然才從帝陵里走出來沒多久,但是他的手段,在細微處,已經有了效果,至少如今的亂局,就是他一手所造就的。
什么桓霧,什么算計千年,在他面前,的確是一條狗都不如,寧啟帝要破他的局,或許都要不了一日,半日光景,也就夠了。
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
況且他本來就是這個世間天才中的天才。
不過寧啟帝這會兒雖然說了這么多,但是顧泯卻沒有聽到多少,他如今已經昏昏沉沉,
那酒入口的時候并不醉人,但是到了后面,就越發的醉人了。
任他是個飛光境的修行強者,也沒辦法。
他腦海里在翻來覆去的想那么些話,最后覺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然后就倒在了石桌上,整個人都昏睡過去了。
不過他身上這會兒,其實在外面冒著白霧。
赤發看著這一幕,皺眉問道:“陛下,這是什么酒?”
一般的酒水,可沒有這么個效果。
寧啟帝搖了搖喝了大半的酒壇子,里面的酒水,其實已經見底了,顧泯看起來沒喝多少,其實還真是喝了不少。
一大壇子。
“當年茶圣的名頭足夠響亮,那位酒圣也不差。”
茶圣陸羽,酒圣杜康,這兩位其實當年都是修行界里赫赫有名的人物,陸羽因為那棵茶樹被修行者們掛念,實際上酒圣杜康這輩子也釀了九壇酒,每壇酒都有名字,自然喝了之后,也各有好處。
“桃花、赤水、一氣、長夢、離神、呢喃、見雪白、壽延、游臨。”
寧啟帝緩慢說道:“這家伙一輩子不是在釀酒,就是在釀酒的路上,一輩子也就釀成了這九壇酒,自己卻只喝了一壇,朕拿了他四壇酒,前些年做皇帝朕喝了壽延和游臨,如今只剩下這一氣和呢喃了。”
酒圣杜康這一生,到處奔波,收集了不知道多少材料,最后才釀成了九壇酒,每一壇都是珍品。
“剛才喝的就是呢喃,這壇酒,沒多大作用,除去基本的提升修為之外,別的,也就是能醉人了,能把朕這幾句話,都好好的記在心里。”
寧啟帝看著昏睡不醒的顧泯,嘖嘖道:“一覺起來,忽然就變成繁星境了,你說這小家伙會不會覺得不可置信?”
赤發有些無奈,“喝頓酒就要破境,這事情放在誰身上能接受?”
顧泯雖然之前已經到了飛光境頂峰,距離繁星境,也只有一道門檻,但是想要跨過門檻,本來沒這么容易的。
可這酒圣的酒都喝了,還真就簡單了。
“你說這小子,想的是什么,他是不是想著還要五十年才走到金闕?”
赤發笑道:“依著臣來看,估摸著他還真想的不止五十年。”
“最多十年,多一天都不要說他是朕的子孫。”
寧啟帝笑道:“三年結發,七年金闕。夠不夠?”
赤發苦笑道:“陛下,整個修行界的歷史里,真有這樣的人?不到五十歲的金闕境?”
“拔苗助長可不是什么好事。”
寧啟帝搖頭道:“一個庚辛劍主,身上又流淌著朕的血脈,五十歲夠了,多一天都是浪費他的天賦。”
赤發只能苦笑著點頭,對于這件事,他還真不敢相信,不到五十歲的金闕境,這可不是萬年唯一的說法了,怕是萬年之前,也沒有吧?
寧啟帝想了想,還是皺眉道:“這小家伙天賦足夠,也有股子韌勁,但是他野心不夠,想要做天下共主,自己沒野心,怎么能成?”
赤發雖然很想說一句,人各有志,但這會兒也沒說話。
“行了,讓他好好琢磨吧,咱們去邊境看看,這場戰爭雖然沒那么壯闊,但也好多年沒見了。”
寧啟帝站起來,這就要走。
赤發盯著桌上剩下的那壇子酒和那包茶葉,有些眼饞。
這世上能夠喝到茶圣陸羽那棵茶樹上摘下來的茶葉泡的茶的人,屈指可數,能喝到酒圣杜康這九壇酒之一的人更是寥寥。
而同時能夠喝到那些酒和喝到這些茶的,也就只有寧啟帝一個人。
而如今,第二個人,就是顧泯。
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寧啟帝送出的東西,實在是太過于豐厚了。
“都留給他吧。”
寧啟帝看了顧泯一眼,眼里沒太多情緒。
……
……
顧泯一覺,睡足了半個月。
他醒來的時候,身上有些飄落下來的樹葉,吐出一口濁氣,顧泯看了看周圍,忽然之間,他就愣住了。
“破境了?!”
感受著身體里那更加強大的氣機流轉,顧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是睡了一覺起來,就真的破境了。
從飛光境到繁星境,自己用了多少日子?
顧泯有些不可思議。
他看向桌上,那包茶葉和那壇酒還在,顧泯站起來,在道觀里走了一圈,沒有發現有人,正殿里面的那些東西,早就腐朽了。
這明顯是已經有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沒有居住的痕跡。
顧泯沒來由的想起一樁記載在某本神鬼異志上的故事,說是一個樵夫在山林里砍柴,看到兩個人在下棋,于是停下觀看,等到一局棋下完,他再去拿斧頭,斧頭都已經腐朽,等到回家之后,更是奇妙,原來他這一看,便已經過了百年。
這雖然是百姓相傳的故事,但其實還真有可能,當然了,這要那個樵夫是修行者才行,修行者一頓悟,有可能十年,也有可能百年。
顧泯有些疑惑的回到石桌前,自己這破境也有些莫名其妙,他伸手去拿已經喝光的那壇子酒,壇子上纂刻的有兩個字,呢喃。
再去看另外一個沒有開封的酒壇。
上面有兩個大字,一氣。
顧泯默默念叨著這幾個字。
忽然間,他猛然抬頭。
又想起一個傳說。
傳言千年之前的酒圣杜康,耗費畢生精力,釀造了九壇酒。
“呢喃,長氣……”
……
……
萬丈雪城之前,那座平原盡頭,柳邑站在岸邊,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那條已經斷開的絲帶,思緒萬千。
她沒想到,顧泯說走就走,竟然都不曾和她告別。
他明明已經和她的感情更好了些,可又是為什么?
是因為有些事情他已經想明白,所以才如此做的嗎?
柳邑低著頭,有些委屈。
她喜歡的人,這個世上可就一個啊,怎么就這么一個,還這么對她?
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眼淚就要流出來了,她蹲下來的時候,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出來了,很快就淚流滿面,她想不明白,自己之前也不是個愛哭的姑娘啊,怎么這會兒,偏偏那個人又沒做些什么,她就覺得很傷心,覺得他是做了天底下最對不起她的事情啊。
柳邑看著掌心的陽玉,感受著溫暖,才低聲念叨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呢?”
可念叨了幾句之后,她又很賭氣的把那塊陽玉扔了出去,很傷心的說道:“我不來找你,你肯定不會來找我的。”
可看著那塊陽玉在雪地里滾著,柳邑又很快伸手把它拿了回來,重新握在掌心,這可是他拼了命才拿回來的東西呢?
“你不來找我,我可以來找你嗎?”
柳邑看了看遠處,然后眉眼低垂,不言不語。
冰天雪地里,什么東西都是冷冰冰的,可誰能想到,這里卻還有滾燙的思念呢?
……
……
白玉塵站在遠處,在風雪里,看著這個站在遠處岸邊的閨女,這個男人握住一把木梳,想起了某個和柳邑很像的女子。
說是很像,卻不是相貌像,而是神態和性子。
柳邑的長相,其實大多數源于他自己,白玉塵是天底下有名的美男子,這已經是公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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