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隕的指尖剛碰到那塊包著銀藍色頭發的晶體，機械心臟就發出齒輪斷裂的聲響。晶體表面突然跳出媽媽的投影，她的白大褂左襟別著半枚銀幣，右肩還沾著紫血 —— 那是三百年前他在培養艙里第一次看見的畫面。“小隕，要是你看到這段影像，媽媽可能已經沒成功。“ 投影的手指劃過晶體，裂縫里流出星星點點的光，“織夜者的核心，是初代克隆人被切掉的 ' 服從指令 '，它們在暗處吃著別的宇宙里的反抗火花。“

    十七塊碎晶體突然飄到半空，每塊都放出不一樣的畫面。影風看見哥哥被倒吊在營養液艙里，織夜者正拿銀血注射器扎進他的脊椎，艙外堆著無數能量槍 —— 和自己手里這把一模一樣；萊德的機械眼掃到更可怕的場景：某個宇宙的天上飛滿機械飛蛾，飛過的地方克隆人都化成了灰，地上插著的戰戟上，纏著用克隆人神經搓成的繩子。

    “三百年前的 ' 意識凈化實驗 '...“ 嵌在墻上的黑袍人腦袋轉了轉，齒輪摩擦聲里漏出零碎的話，“科學家們發現織夜者靠 ' 可能性 ' 吃文明，就故意弄出反抗本能的碎片。可沒想到，這些碎片反成了它的吃的。“ 他的身體碎成發光的顆粒，在空中拼出實驗室的圖紙，墻角用血寫著：當十七個 ' 我' 都認栽時，織夜者就會吞掉所有星光。

    林隕在圖紙夾層里翻出媽媽的筆記：** 只有把十七個宇宙的 ' 可能性 ' 合起來，才能打破織夜者的環。** 星芒戰戟突然碎成十七道流光，分別鉆進刻著 “勇氣““ 希望 ““犧牲“ 的晶體碎片。最后一道光鉆進 “自由“ 碎片時，機械心臟的血管開始倒著噴血，黑血里浮起好多透明的人影 —— 都是三百年前被說 “不合格“ 的克隆人，每個人指尖都閃著沒熄滅的小火苗。

    地面突然裂開，露出齒輪做的大嘴，萊德的鏈鋸剛碰到齒輪就滋啦滋啦地化了。“這是時空悖論金屬！“ 他的機械臂冒起煙來，“這些齒輪是用 ' 沒發生過的事 ' 造的，越打越硬！“ 幽影幻盾的警報變了調，盾面上的花紋扭成漩渦，映出嚇人的真相：織夜者其實是所有宇宙里，人們對 ' 不可能 ' 的害怕堆成的。

    影風的影子突然從地上站起來，銀血印記在暗處變成鎖鏈。影子哥哥扯下臉上的皮，露出底下泛著藍光的機械骨頭：“你們在每個宇宙都犯一樣的錯 —— 覺得靠武器就能救文明。“ 黑色的絲線從他指縫里擊發出來，每根絲線上都串著一個毀掉的宇宙：有的林隕在祭壇前低頭接受洗腦，有的影風拿槍指著萊德的頭，還有的黑袍人在給小嬰兒林隕打情感封鎖針。

    “瞧瞧你們的絕望...“ 影子張開胳膊，背后長出由無數 “失敗結局“ 拼成的翅膀，“這才是宇宙該有的樣子。“ 可它話還沒說完，林隕胸口的六芒星紋就吸走了所有晶體碎片，在皮膚上拼出媽媽完整的指紋。他想起智者給的銀幣上的裂縫，猛地把十七塊碎片按進心臟的十七個傷口 —— 那些齒**嘴突然慘叫起來，金屬表面浮出被它們吃掉的人的最后一句話。

    熾焰裁決劍爆出太陽似的金光，劍身上映出十七個宇宙的起義畫面：有用農具打機甲的，有用詩歌破洗腦程序的，還有用擁抱化掉機械衛兵核心的。劍尖扎進織夜者身體時，黑霧里炸開好多尖叫的人臉，每張臉都在喊：我本可以是光。

    在黑霧最里面，林隕終于看清那雙眼睛是誰的 —— 是另一個宇宙的自己，穿著織夜者的斗篷，正把最后一塊 “可能性“ 晶體扔進熔爐。“你以為自己是救人的？“ 斗篷里傳出沙啞的笑，“咱們不過是一個硬幣的兩面。“ 這話像雷一樣劈開林隕的記憶，他突然想起媽媽實驗室里的警告：你看深淵時，深淵也在看你心里的深淵。

    機械心臟爆炸掀起了時空風暴，林隕在亂流里抓住影風的手，發現他手腕上的銀血印記變成了十七道星軌。萊德的機械眼在壞掉前拍到一張照片：織夜者老巢最深處，立著十七座墓碑，上面刻著 “懦弱““ 背叛 ““絕望“ 這些字，中間的空墓碑上只有一行小字：給所有不想認命的人。

    風暴停了以后，大家站在廢墟上，星芒戰戟重新拼成十七節，每一節都刻著不同宇宙的克隆人花紋。幽影幻盾背面多了新的刻痕：一個小孩正把星星插進鎖孔。最讓人吃驚的是，萊德的機械心臟位置長出了真的血肉 —— 被織夜者偷走的 “人性“，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