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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逃生》V章

    他們氣喘吁吁地跑著,這已經(jīng)是負7層。

    每一層，他們都會鎖上走廊里的門,清理喪尸，避難所內(nèi)部的員工本身就不多，200多人，分散在每個樓層里，之前趙科就清理過一些,因此他們的工作量并不大,只是這樣逐層清理尋找出口的機會實在太渺茫,光是公寓層上上下下就有140多個房間,這些房間的構(gòu)造都是一樣的，他們找了十幾個房間就已經(jīng)明白了這樣找下去實在是一件糟糕的事。

    如果變異者不攻進來，他們還有希望一層層找過去,可是現(xiàn)在每個人心浮氣躁，雖然行動上依然在進行，心里卻各個都沒有底，大家緘默不語，從神情上來看，都透著一股迷茫。

    安妮心知這樣的狀態(tài)并不利于求生，可是現(xiàn)在不知道逃生井在哪里，如何能激發(fā)求生斗志？他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亂撞，心里一直懷疑著也許他們已經(jīng)錯過了逃生井，逃生井說不定在上面！如此一想，每個人每往下一層便會覺得又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他們不能走錯一步，一旦錯了，就是全軍覆沒。可是誰能告訴他們究竟有沒有錯？沒有人！所以他們一面忐忑地往下走，一面又不停地懷疑是不是走錯了。

    此刻他們誰也沒有勇氣站出來果斷地告訴大家，不應(yīng)該再往下走，更沒有勇氣提出來應(yīng)該往上走。因為沒有人阻止，所以他們依舊往下進行。

    劉坤民和李明提著膠水桶走在正中，羅恩和DU舉著槍走在兩翼的位置掩護，牛蛋、阿卜杜拉、顧成功、神經(jīng)病走在中間，安妮和樓杰走在后面，當前方或者后方有敵人的時候，處在中間位置的阿卜杜拉、顧成功必須隨時能夠支援前面和后面。

    安妮還肩負著監(jiān)督樓杰的重任，此刻樓的狀態(tài)不太好，他的思維越發(fā)遲鈍，反應(yīng)不靈敏，甚至他連開口說話都非常困難，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伸出兩根手指做出“耶”的姿勢，證明自己沒問題。他已經(jīng)想好了，他必須為他們斷后，他必須讓自己的生命發(fā)揮出最大的價值。

    他的身體很燙，燒依然沒有退，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浮腫，他很難受，但是他忍著，他現(xiàn)在不是一個需要照顧的病人，而是一個隨時等待死亡的戰(zhàn)士。他將會迎來屬于自己的光榮。他會像個男人那樣死去，而不是變成一具行尸走肉。

    安妮看著樓杰的樣貌越來越可怕，她幾乎識別不出他原來的樣子，他渾身發(fā)脹，整個人大了一圈，深色的脈絡(luò)透過他黝黑的肌膚，讓他看上去越發(fā)黑了，他不能再開口說話了嗎？因為她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他說話了，而每次她看向他的時候，他總會做出那個手勢。

    安妮不忍再看他，心里苦澀，她聽到了玻璃罩碎裂的聲音，原本迷茫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它們進來了！它們來了！她可以很清晰地聽到它們四下亂竄的聲音，可以聽到它們打開了樓梯的門，像潮水那樣不斷往下而來的聲音。

    她快瘋了，她雙手插入發(fā)間，從頭往下一理，她叫住了隊伍，她道：“變異者進來了，很快就會找到我們，有什么地方的門最堅固可以暫時躲一躲嗎？”

    一聽到變異者進來了，每個人在瞬間都顯露出一絲慌亂，DU道：“地熱能發(fā)電間的門還算堅固，我們往下走吧？”

    此刻他們來不及多想也不再清場，迅速往最底層跑去。沒有人比安妮更加恐懼，因為她的耳朵靈敏到可以時刻都聽到變異者們的嚎叫聲，感覺只隔著一個樓層，她甚至可以聽到它們的腳步聲。它們比老鼠更加可怕！

    他們一路狂奔，遇見喪尸就掃射，負9層的時候遇到了一批數(shù)量較為集中的喪尸和老鼠，一群人措手不及，李明失手沒拿穩(wěn)塑料桶，劉坤民一個人也沒拉住，結(jié)果膠水倒了一地。

    有幾只老鼠躲過了黏膠，好在顧成功和羅恩的動態(tài)射擊能力不錯，他們兩個集中打老鼠，其余人集中火力打喪尸，一群人且戰(zhàn)且退，神經(jīng)病驚嚇不已丟掉了洋娃娃，他為了去撿那個娃娃居然又跑了回去。

    大部隊往下走，而神經(jīng)病往回跑，當安妮發(fā)現(xiàn)人不見的時候，DU竭力阻止她回去找神經(jīng)病，安妮咬了咬牙：“你們先走，我去看看馬上回來！”

    羅恩：“救不了就放棄！”

    安妮：“明白。”

    安妮一走，樓也跟著她走，神經(jīng)病站在一個垃圾桶上瑟瑟發(fā)抖，周邊圍著四五只兇狠地吱吱叫的老鼠，還有三具喪尸正向他走去。

    安妮和樓杰相看一眼，心有靈犀，安妮射殺喪尸，樓跑過去殺老鼠，他往那里一站，老鼠們就往他身上爬去，咬他，樓杰一只只用手抓住然后擰下它們的腦袋！

    安妮揪住神經(jīng)病，惡狠狠地道：“不想死的話不要掉隊！我如果死了，就沒人會回來找你了！”

    安妮心里狠狠罵自己，她在對著一個神經(jīng)病遵守承諾，她真是個瘋子！她為什么要遵守自己說過的話？好像有強迫癥一樣，當時她只是希望神經(jīng)病能是個正常人，能夠不再裝，能夠坦誠相對，所以她很認真地承諾，決不讓他比自己先死，可是結(jié)果呢？神經(jīng)病還是瘋瘋癲癲。那么她還有必要遵守嗎？安妮心里說不出的堵。她是個非常信守承諾的人，哪怕在這樣的時刻她都不想丟棄這個習慣！

    神經(jīng)病小心地瞅了一眼安妮，惴惴不安地抱著洋娃娃跟著他們走。

    杜峰他們跑到了負15層，齊齊剎住了腳步。

    很快，安妮三人也趕了上去，她看他們停在那里。她一直扶著樓，他走路已經(jīng)越來越不穩(wěn)，她的心里仿佛灌了鉛那樣沉重，她一想到他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她就忍不住絕望，是的，他曾經(jīng)是點燃了她的希望，可是他還是要離開的！可是她真的不想讓他走，她接受不了身邊忽然少了一個他的事實。

    只聽DU撓著頭抱怨道：“媽的，水都蔓延到這里了。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嗎？”

    安妮感受到了腳底的水，天吶！負15、16層都去不了了！難道他們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

    羅恩屏聲靜氣地思索了片刻，他舉起槍對準了樓梯道的鐵門，他緊緊抿著嘴，目光一動不動盯著那里，他道：“好了，就到這里吧，我們集中火力一直戰(zhàn)斗到最后一顆子彈。”

    羅恩這么一說，大家似乎都覺得走到頭了，沒有辦法了，好吧，最后一刻，至少那么多個人在一起，雖然恐懼，但總好過一個人。于是，大家紛紛舉起槍站成了一排對準了那道門，時間過得很慢。

    樓杰看到這個情景萬分心痛，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墻壁上寫了兩個字――堅持，他畫了一個箭頭向左，意思是那里還能逃！然后他拉住安妮，他的嗓子已經(jīng)沙啞地發(fā)不出聲音，他一開口全是破音，他一邊說一邊指著墻。

    安妮看著他的眼睛，她也不想逃了，她覺得羅恩說得對，戰(zhàn)斗到最后一顆子彈，這沒什么，大家一起死在這里，這真的沒什么。

    樓杰很生氣，他憤怒地蹦到了樓梯口，用槍朝著地面掃射，將他們逼退了十多米，他一邊用槍逼他們一邊指著墻！

    “堅持！你們要堅持下去！我不就在堅持嗎？你們難道連我都比不上嗎？老子就算耳朵聾了也還是你們的隊長！羅恩，我什么時候把指揮權(quán)還給你了？你他媽的給我跑！”樓杰用力喊完，嗓子都冒血了，他一個趔趄不太穩(wěn)，晃倒在地，然后他慢慢爬了起來，他低著頭有些恍惚，等他再次抬頭的時候，眼睛又白了一層。

    他們所有的人被他嚇住了，他現(xiàn)在轉(zhuǎn)變了嗎？

    安妮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她大聲哭了，泣不成聲，但是勉強喊著話：“樓杰說得對，我們不能現(xiàn)在放棄，走，繼續(xù)逃！我們前面還有路，我們?yōu)槭裁匆醋訌棧撸《冀o我走！一直走到?jīng)]有路！”

    安妮話音剛落，神經(jīng)病帶頭跑了起來，顧成功緊跟著他跑，然后剩下的人仿佛被震懾了，也開始朝著那條路跑，每個人眼睛都紅紅的。

    羅恩注視著樓，最后他收起了槍，跟了上去。

    安妮最后看了一眼樓，她舉槍對準了他。

    樓杰站著，伸出兩根手指頭，嘴角裂開一笑：“你走，我還沒轉(zhuǎn)化，我還能再擋住它們一會。”

    安妮已經(jīng)聽不清楚他說了什么，但是她認得那個手勢，他還在堅持著，她擦了把眼淚，慢慢放下了槍：“我顫抖著用手放在唇上給了他一個吻，她開始奔跑，一邊跑一邊眼淚噴涌而出。

    神經(jīng)病跑在了前頭，那是負15層環(huán)形建筑的另外一條路如果他們繞著這個圈跑下去就會回到樓杰站的地方。

    顧成功緊緊跟著神經(jīng)病，生怕跟丟了似的，神經(jīng)病并沒有繞著這個圈跑下去，而是跑到了一半，他打開了一個鑲嵌在墻壁上的小金屬框，里面有一排防塵的數(shù)字鍵，他滴滴滴按了幾聲，墻壁上開了一道1.2米寬的門，里面有一條筆直的通道。

    神經(jīng)病率先跑了進去，顧成功和其余的人也趕到了，見神經(jīng)病開了一道門，心里覺得異樣。

    顧成功正要進去，DU攔住了他：“這條路是尸體焚化爐的維修通道，一般不開啟，里面是條死路。”

    安妮看著這條黑漆漆的通道：“反正都是死，神經(jīng)病已經(jīng)跑進去了，我們也進去躲一躲吧，我來關(guān)門。”

    DU有些不情愿：“你為什么要相信一個神經(jīng)病？他是神經(jīng)病難道你也病了嗎？之前聽神經(jīng)病的話去拿鑰匙也算了，現(xiàn)在還要跟著他走！里面是死胡同，只要進去了變異者堵住我們的路就沒有活路了！”

    安妮不理杜峰怨聲載道的，對其他人道：“你們想進去的都進去，不想進去的留在外面。”

    羅恩道：“走，進去吧！”他一個一個數(shù)著人，顧成功、阿卜杜拉、牛蛋、李明、劉坤民。

    DU見他們都進去了，他也不想一個人，于是很不情愿地跟了進去。

    見安妮還在門口張望，羅恩道，“別等了。關(guān)門吧。”

    安妮點點頭：“你先走，我很快跟上來。”

    安妮在門口左顧右盼，她多么希望樓杰能夠跟上來，她聽到了轟隆一聲巨響，整幢建筑仿佛都被震動了，她聽到了腳步聲，呼吸聲，嚎叫聲，從兩個轉(zhuǎn)角的方向密密麻麻傳來，她告訴自己要等他，她這個從來沒有信仰的人開始祈禱上蒼能出現(xiàn)奇跡，能幫他一把。

    她看到了影子重重疊疊，一個龐大的人影從左邊的轉(zhuǎn)角方向竄了出來。

    安妮大喊：“樓杰，快！快！”

    她舉起槍噠噠噠向右邊的變異者掃射，忽然另外一把槍也開始掃射，是羅恩！他又回來了！安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樓杰的衣服已經(jīng)被撐破了，他赤著上身，咬著牙閃進了門，他渾身流淌著血，鐵門轟隆一聲緊擦著變異者的爪子關(guān)上了。

    羅恩拉著安妮和樓杰保持了距離，他警惕地用槍指著他。

    樓杰垂首坐在地上喘氣。他不想死，他要堅持下去，他想到了這個建筑是環(huán)形的通道，而他等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他們并沒有回到原點，所以他推測他們一定找到了路，所以他想過來看看，他不放心，他在門口轟了一顆炸彈，然后跑了過來。他說過他要看著她出去，他這輩子說過很多話都沒有做到，比如說給她好生活，不讓她擔心，給她買一個大鉆戒然后向她求婚，他至少一定要做到看著她出去。

    安妮緊張地盯著他的手，他顫巍巍地舉起兩個手指。咬著牙，扯出一個很丑的笑。

    羅恩也被他死纏爛打的精神折服了，他道：“你可以去死了，別總是陰魂不散好不好，我會替你照顧好安妮的。”

    樓杰呵呵一笑：“這玩笑我喜歡。”

    羅恩也笑，他扶著他起來，重重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贏了！”

    安妮破涕而笑，他們?nèi)齻€人肩膀勾著肩膀，緊緊的。

    羅恩和安妮左右架著樓杰往里走，他們心里都知道他的狀況越來越差，因為他現(xiàn)在連走路都困難了。

    這條路一直傾斜往下，沿途只有應(yīng)急燈發(fā)出幽暗的光芒，他們一路走，一路聽著變異者門撞門發(fā)出的巨大響聲，樓杰開始不停地說話，他說：“我們又躲過了一次，勝利是屬于我們的。”

    樓杰又說：“也許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出去，我好久沒有看到外面的太陽了。”

    樓杰還說：“我突然很想吃面。那種味道真香。”

    安妮一路道：“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你一會就會看到太陽。”

    安妮又說：“等我們逃出去之后，到了國家基地，那里會有面粉，我給你做面吃。”

    事實上樓杰都聽不到，他也看不清楚安妮的口型。

    他們終于追上了其余的人，只見他們愁眉苦臉地站在那里。

    樓杰抬起眼睛，他看到眼前所有的人都很模糊，但是他看到了水，這條道的盡頭有一個大約100平米的空間，下面都是渾濁的水，就像一個骯臟的游泳池。

    樓杰頓了頓，他道：“沒事，一定會有其他的路，我可以等，你們一定能出去。我能等。扶我坐下，我站不住了。我就坐在這里等。”

    安妮和羅恩扶著他靠墻坐下，樓杰要了把槍和一些手雷放在身邊。已經(jīng)6個小時了，他已經(jīng)堅持了6個小時了。他將眼睛睜得大大的，他不會閉上眼睛。

    他的聽力沒有好起來，視覺黑白越來越模糊，說話嗓子也越來越疼，他的四肢越來越麻木感受不到疼痛了。他告訴自己堅持，他還不能放棄生命，他還是能向7個小時進軍的！

    牛蛋和阿卜杜拉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邊，緊緊挨著他，他卻說不需要，他一個人可以的，不用管他，如果他堅持不住了，會自己解決。

    阿卜杜拉又開始不分地點地做禱告，雷打不動。不過他這次祈福的內(nèi)容是希望安拉能夠保佑樓，讓他少受苦難。他是個好人，他應(yīng)該要堅持下去。樓把希望留給了他，阿卜杜拉內(nèi)心感覺十分惶恐，他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內(nèi)心，面對這樣深重的饋贈，他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償還，他從來沒有想過需要樓的回報，真的，因為他們是很好的兄弟，他們之間不需要任何感謝。阿卜杜拉默默擦著眼淚。

    樓拉住了阿卜杜拉的胳膊叮囑道：“安拉要你活著出去。”

    阿卜杜拉擦去了眼淚：“我不會讓真主失望的！”

    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樓：“你是個虔誠的信徒，記住你的話。”

    阿卜杜拉鄭重地點頭。

    安妮看了看這個地方的環(huán)境，左邊是一個黑漆漆的金屬鍋爐，大概就是杜峰說的焚化爐，爐子外面有個沉重的井蓋模樣的入口，這是維修閥門。右邊是一個“水池”也許這里原本沒有水，她問：“杜峰，這個水池是怎么回事？這里為什么會有水？和什么地方相通嗎？”

    DU沒好氣地道：“這里本來就是一個水池。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里有水。和什么地方相通也不太清楚，除非能把水抽干凈。事實上，這里的通道也不算什么秘密，以前都有兩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守在這里的。誰都知道這里是個死胡同。”

    幾個人盯著水面發(fā)呆，變異者們嗅覺非常靈敏，一旦發(fā)現(xiàn)了活人的蹤跡他們是窮追不舍的，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耳邊一直充斥著轟隆轟隆的撞門聲，非常緊迫。

    DU走來走去，看到神經(jīng)病他就生氣，他知道其實這不關(guān)神經(jīng)病什么事，好吧，他需要發(fā)泄！除了這條胡同，他還真不知道往哪里走！真他媽的郁悶，DU摘下了帽子，蹲在那里，咬著嘴唇。

    大家一籌莫展，劉坤民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安妮，我給你的移動U盤還在嗎？”

    安妮點點頭，從兜里摸出來給他看，“我還沒來得及看，有什么問題嗎？”

    劉坤民接過來拿在手中，用大拇指仔細摩挲了一翻，然后走向了焚化爐，他開啟了邊上的一個小蓋子，猶豫了會將U盤扔了進去。然后他如釋重負一般呼出一口氣。

    安妮不解地看著他：“這看起來是很重要的東西，你不是希望把它帶出去嗎？”

    劉坤民想了想道：“我原本以為那是很重要的東西，但是現(xiàn)在我改變注意了，那是用3000人的生命換來的東西，不該流傳出去，世界上總有些人會無所不用其極。就讓它在這里終結(jié)吧。”

    安妮思考了劉坤民的話，默默點了點頭，也許他是對的。這里的資料一定和解藥有關(guān)，而解藥已經(jīng)沒有了，那么……還是毀滅比較好。

    安妮搶過神經(jīng)病懷里的洋娃娃，拿出三把鑰匙，她想試一試，于是對著神經(jīng)病道：“爸爸，我們拿到了鑰匙，應(yīng)該怎么出去呢？”

    神經(jīng)病盯著洋娃娃：“噓，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他選了一把銅鑰匙，一把奪過了洋娃娃，撲通一聲跳入了水中。

    眾人大為驚異，安妮迅速拿出一支小型的強光手電咬在嘴里，準備下水，DU攔住了她：“我來吧，樓杰需要你在身邊，我跟去看看。”

    DU接過了手電一路跟著神經(jīng)病在水下游，岸上的人緊張地盯著水面，光源越來越暗直到某個地方不再減弱。

    DU看到神經(jīng)病來到了水下的一扇鐵門，他很吃驚，原來水下還有一道門，怪不得他不知道。

    神經(jīng)病打開了門，水嘩一聲沖了出去，直到水壓平衡。

    DU的心里一陣狂跳，他太激動了，這里一定是出口！一定是的！可是他看到了這道門打開之后還有一道鏤空的鐵門，水可以從中間鐵棒之間流過去，可是人出不去，門的中間有一塊金屬擋板，上面有個密碼器。

    神經(jīng)病大概是憋不住氣了，浮上水面深深吸了口氣又潛了下來，DU也緊跟著上去換氣，等他下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水中有一個鱷魚模樣的怪物正在靠近神經(jīng)病。它比一般的成年人要大許多，它有著人一樣的四肢，但是有一條長尾巴，DU嚇得差點憋不住氣。

    天吶，它是怎么進來的？DU想到了門外的血跡，難道是看守的人逃進了這里，X03號也跟著進去了？他們太大意了，難怪一直沒有看到X03號，也許它被困在這里很長時間了！

    神經(jīng)病正在全神貫注對著那個密碼器想著什么，他的手指正在上面試著按密碼，他按了一邊，指示燈是紅色的，大概沒有成功，又按了一邊還是紅色。DU左右心一橫，他沖了上去擋在了神經(jīng)病的身后，他抱住了怪物的嘴巴，水面嘩啦啦翻騰起來。他在水里喊：“快跑！x03……底下有出口！”

    可是水卻灌滿了他的嘴巴，接著他憋不住氣，水從他的鼻子里猛地往肺部灌，他被咬穿了，他喊著希望安妮可以聽到，他盡力了！他的眼睛一直望著那個出口……就差一點點，他想。

    強光手電在水中漸漸下沉，直到底部被一塊臺階擱起，透過光，神經(jīng)病在水中看到了DU抱著那個怪物翻滾，怪物把DU的腰給咬住了，DU的嘴里、身上不停冒出鮮血來，神經(jīng)病嚇得丟掉了腋下夾著的娃娃，他拼命試著密碼，終于指示燈變成綠色了，他慌不擇路地沖了出去，爬上了梯子，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安妮盯著水面，她聽到了聲音，那種在水下傳遞的咕嚕咕嚕的說話聲，她聽到了“跑！――X03――出口”這幾個詞匯，她甚至還聽到了DU的慘叫聲，接著什么聲音都沒有了，水面上浮起一朵朵深紅色的血花，漸漸擴散開去，大片大片的紅。

    “杜峰！”安妮在水面上大聲喊他，可是什么人都沒有冒出水面，好像他們都消失了。只剩下手電筒的光一直投射到水面，證實了他們曾經(jīng)在那個角落里停留。

    安妮抱著頭在水邊走來走去，天吶，DU一定出事了！X03號在水下，他有腮，他可以像魚一樣不用跑到水面上來呼吸，安妮用顫抖的聲音喊了出來：“X03號在下面，下面就是出口！”

    她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恐懼，她的心情復雜極了，她來不及為DU哀悼，她想的是怎么辦？X03號如果在水里，他們進入水中會很危險！水很深，具光源目測大約有5米！

    哐當一聲，安妮嚇得跳了起來，所有的人都轉(zhuǎn)向那條狹長的小道，糟糕，門被撞開了！

    安妮當機立斷：“所有人都下水，游向那個手電筒的亮光，下面有生化戰(zhàn)士X03號，但是他一次只能殺一個人，所以無論誰被他逮住了，都要盡力纏住他，為其他人贏得生機，都聽明白了嗎？”

    大家點點頭，誰也不敢先跳下去，最終顧成功鼓起勇氣拉著李明先跳了下去。反正都要下去，就碰碰運氣吧！

    顧成功游向光源，看到了那道出口，他迅速爬了上去，可是緊接著他的腿被拉住了，是李明！李明死死拉住了他的腿，他的嘴里不斷灌入血水，他喊著：“救我！”

    顧成功拿出了手槍，他們這次的武器都是防水的，他對著李明的腦袋冷漠地開了一槍，然后他迎著陽光爬了上去，他剛剛爬到出口，還沒站穩(wěn)，忽然一塊石頭砸向了他的腦袋!

    阿卜杜拉拖著劉坤民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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