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燒掉-《正德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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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次輔張璁也不由得低下了頭,他也得承認這些的確是存在的事實,自開海以來,江南人人種棉栽桑,豪強之家更是逼佃農改稻為桑,再加上去歲一場大旱和一些地方官吏賑災不及,以至于出現饑荒之慘狀,有婺婦劉氏食四歲小兒,百戶姚臣、王堂以子賣母,軍馀曹洪以弟殺兄,王明以子殺父,無復人道。地震霧塞,臭氣聞千里,造反者四起……等等。
但內閣早已讓戶部左侍郎發漕糧三萬石,番薯二十萬石賑之,當也不至于毀壞大明根基,不過現在,這些官紳提出來時,也著實讓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內容的確算是對新政最猛烈的打擊!
張璁發現皇帝陛下朱厚照已有些愧色,也知道官紳聯名說的這些話也讓這位銳意革新的帝王開始對自己苦心經營的新政產生了懷疑。
朱厚照的確也承認這些官紳噴得夠狠,也的確是切中時弊,他現在都快要糾結自己是不是應該下個罪己詔,甚至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就真的是第二個王莽,如此搞下去只會亂了天下。
但這時候,朱厚照只聽康海繼續念道:“臣等皆知陛下有革新除弊之新,得先帝遺志,欲恩惠天下黎庶,然新政之弊非陛下之過,乃是一干佞幸利用陛下之年少心切,而蠱惑陛下棄農重商所致,內有張璁,外有王守仁、夏言等輩,任人唯親,唯利是圖,對外無道義,欺藩鄰而擅殺官紳,行霸道而不宣仁義,更以離經叛道之思想誤導世人!
如張璁者,執掌吏部期間,選官不重德,以致貪污橫行!
如夏言者,擅殺官紳與藩鄰貴族,幾欲稱王于海上,而兩廣民財散盡、股市崩壞實則因其無能所致;
如王守仁者,統兵數十萬而禁商閉關,卻任由各關開市如常,以至于韃虜扮商隊而行,險些破開平而下宣府!其罪不可不懲之!陛下久在深宮,難免被小人所欺……”
朱厚照聽到這里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心想既然是議論自己為政之得失,怎么變成彈劾起人了,這些官紳目的不純,說到底,庶民的死活,他們才不會真的在乎,只不過是拿出來作為一個借口攻訐自己不滿的人而已。
一直保持沉默的孟春看見朱厚照臉上開始不耐煩的神色,也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心道:“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啊!孫燧等人為民上疏就為民上疏,為什么要彈劾其人來,焉不知新政能有今日,皆是陛下之主導,如真的是針砭時弊,陛下或可改之,甚至也會認為張璁、夏言等難以重用,但如今這么一提,等于說明張璁、夏言等反而是在為民做主,反而遭至豪強攻訐!”
孟春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能站出來了,任由康海把奏疏念完。
朱厚照這時候也聽完了奏疏內容,只讓康海把奏疏遞給了自己,旋即走到燭臺前,把這本上百名致仕官員聯名上奏的奏本放到了燭火邊點燃,火焰漸漸地吞噬著奏本,把上百名致仕官員寫的奏疏漸漸的化成灰燼。
“這件事,朕就當他沒發生過,朕不希望列位臣工借著新政之弊自相攻伐!夏言、王守仁、張璁等是群臣廷推,朕選的,無論他們是奸是忠,自有后人評說,朕亦是一樣,但想借著庶民之尸體興朝堂黨爭之事,才是真正的誤國誤民!”
朱厚照把燃燒著的奏本丟進了盆中。
而吏部尚書孟春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他知道民間的官紳們明顯把把錯了陛下的龍脈,但他也沒想到陛下會直接把奏本燒掉。
康海也沒想到,只問道:“陛下說的是,可這,這奏本,畢竟是上百名?!?
朱厚照打斷了他話:“既然是致仕的官員,那就沒有參政議政的權力!不燒掉干嘛,難道他真的能代表我大明的憲法?”
康海聽此頷首稱是。
張璁心里松了一口氣,暗中佩服皇帝陛下朱厚照能分得清利害,知道這里面不是議論時政那么簡單,而燒掉奏本,無疑是給朝中一些懷有異心的重臣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們明白,陛下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孟春內心雖然失望,但也沒有承認自己敢輕視陛下,而眼下,他也只能感嘆,指望那些一邊借著新政的一些漏洞大發橫財的官紳幫助自己維護儒家正統,與指望盜竊者不盜美玉沒什么區別。
……
兩廣的事,朱厚照沒有調夏言回來,也沒有貶斥夏言,他比誰都清楚,股價出現這種現象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對金融不太了解之故,畢竟自己在后世只是個理工科大學生,可不是巴菲特那樣的股神,只對股票證券這些現代事物一知半解,幸賴有徐經這些這個時代的商業奇才和王文素這樣的數學家幫助才能構建起大明證券金融產業。
而如今,被一些別有用心之輩鉆了自己制定的一些規則的漏洞,朱厚照也覺得這是在所難免的現象,夏言一介文官,不可能提前注意到這些弊端,但也不可能有更適合的人去代替夏言去處理兩廣的股災。
不過,朱厚照還是派了徐經去,讓徐經帶著五千萬銀元的巨額資產去救市以穩住大明金融市場,同時,也讓徐經去給夏言提供一些助力,畢竟在商業與炒錢方面,作為大明的銀行之父,徐經比夏言經驗豐富得多,也更了解那些背地里吃人不吐骨頭的財閥。
朱厚照是皇帝,不能親自去兩廣,即便他親自去,也需要徐經等人的幫助,何況,他還有北方的戰事需要處理。
朵顏衛花當因為自己拒絕增加貢額而不惜勾結土默特部、科爾沁部動兵十萬來攻,這無疑是對自己的挑釁,作為大明的皇帝,他不能不對這些韃子予以嚴厲的懲戒!
已是五十高齡的徐經不會想到的是,他在原本的歷史上只活了三十來歲,但這一世因為得到皇帝重用,而意氣風發的他即便是已是知命之年也依舊健步如飛,滿頭青絲,只肚子越來越大,與十月懷胎之婦女無異。
“直夫!此去兩廣,你打算如何襄助夏部堂處理兩廣之事?”好友唐伯虎這時候趕到碼頭問著徐經。
“自然是讓那些黑心商戶血本無歸!你別忘了,陛下可是給我了調動錦衣衛便宜之權,我現在還掛著錦衣衛都指揮同知的職銜,到時候我徐經若斗不過他們,不用御史參劾,直接自刎于珠江!”
徐經說著就拱手道:“告辭!”
“且慢,只是讓他們血本無歸,你沒有打算把他們繩之以法?”唐伯虎問道。
“那是夏部堂的權限,不過,我會勸夏部堂最好不要這樣做,因為他們只是鉆了新政的漏洞,但并沒有觸犯我大明的律法,你我都是跟隨陛下多年的人,自然應該明白,律法之尊嚴不可褻瀆!”
徐經說著又道:“而且,這次兩廣出現這樣的事,根本原因也不在他們而在于我們,是我們這些為陛下謀劃者,沒有意識到這些漏洞,在制定規則上有所欠缺,才讓他們鉆了空子,如今,愚兄所想的便是,盡量彌補這些漏洞,重新制定規則,而且最好讓這些奸商也參與,他們要想將來不被人鉆空子,也必須要讓規則更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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