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爹,院長已經幫我提交了申請材料,今年申報杰出青年。剛剛結果出來,過了。”吉翔很正式的坐在椅子上,和吉永昌“匯報”這件事。 吉翔微笑著,能看到他的開心。 “無所謂。”吉永昌沒有喜形于色,只是自顧自的燒水,緩緩晾著。 吉翔想要泡茶,但卻被吉永昌擋住。 “你不行,還是我來吧。”吉永昌道,“誰都能泡茶,但想要最好的滋味,還是需要經驗。” “爹,不至于。”吉翔笑道。 吉永昌抬頭看吉翔,嘴角露出一絲笑。 “爹,你覺得無所謂是什么意思。那可是杰青,院士的前置環節。”吉翔問道。 說起院士,吉翔的神情平淡,只是當做一個名詞來說,沒有摻雜其他情緒。 “就是略有點快,其實不著急的。” “我經歷過很多,泡過萬把次茶。” 吉永昌沒有回答吉翔的話,他耐心的等100℃的水溫降低一些,然后開始倒水。 吉翔覺得自家老爺子的每一步動作都充滿了韻律,說是藝術也不為過。 就像是自己做過無數次手術,那些細節都已經變成肌肉記憶留住。 如果不是人命關天,吉翔甚至覺得自己閉著眼睛都能完成手術。不走腦子,絕大部分手術都可以順利做下來。 所謂庖丁解牛,不過如此。 唯手熟爾。 “你舅老爺一直很喜歡你,說你心性好。”吉永昌把茶盞推向吉翔,“這么久了我一直沒問,你在靈境的感受怎么樣?” “還行。”吉翔端起茶盞,輕聲說道,“我體驗過很多,有時候很迷茫,感慨人還真是復雜。而且有的時候我自己腦子也進水了一樣,做出明知道是錯誤的選擇。” “人么,和機器還是不一樣。機器執拗,卻是一等一的心性。” “心性?程序也有心性?”吉翔好奇。 “當然,我問你,你做過什么后悔的事情么?”吉永昌隨意問道。 吉翔沉思,但他沒想明白自家老爺子這么問的重點在哪。 “這么講吧,要是坐時空機器回到大學,也就是4、5年前,你的人生會改變么?” 吉永昌換了一個說法。 “不會。”吉翔略一沉吟,便很肯定的說道。 “喏,這就是一等一的心性,你舅老爺喜歡你,也是因為這一點。”吉永昌微微一笑,“三歲看到老,書到今生讀已遲,很多事兒都是天注定的。” “爹,你還信這個。”吉翔笑呵呵的看著自家老爺子調笑。 “當然,越是天賦異稟的人就越是相信這個,比如說我。” 吉翔覺得自家老爺子在跟自己炫耀什么,但卻找不到證據。 因為偶爾吉翔自己也會這么想。 爺倆還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次一等的心性大約會是后悔,但猶豫、糾結后還是會做出類似的選擇,大差不差。”吉永昌繼續說道。 “爹,你越來越唯心了。” “在靈境里,那位老人應該跟你說過像你這種能經歷感同身受卻又不受特別大影響的人不多,對吧。”吉永昌提到了系統npc。 吉翔點頭,身子不知不覺坐直,很恭敬。 這幅尊敬既是對自家老爺子,也是對系統npc,發自內心,自然而然。 “你是我兒子,這一點完美繼承了我的優點。” “爹,我不覺得有什么意義。”吉翔認真說道,“老師曾經讓我看過一次未來的醫院,全部都是無人化操作,一起車禍,我在朋友的陪同下進入醫院,在120急救車上就開始做各種檢查。” “沒有人,一切都是機械操作,按照設定程序完成。來到急診手術室,做手術的都是程序。” “我覺得蠻好的,唯一的問題在于……在于……” “在于什么?”吉永昌含笑問道。 “有一次感同身受,我得了腎結石,疼的要命,可是那里面我的戀人卻并不理解,認為我矯情。當時我的感覺是被整個世界拋棄,全世界對我滿滿的惡意。”吉翔如實回答。 吉永昌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吉翔,仿佛看著年輕的自己。 “說實話,當時我深有感觸。那次感同身受后,我想要是所有醫生都知道患者的感受,一定會減少醫患糾紛。如果所有患者家屬都理解患者的感受,也會讓家庭、社會少很多麻煩。” “幼稚。”吉永昌淡淡斥道。 “是。”吉翔坦然說道,“爹,那種想法的確很幼稚。再加上臨床上遇到了無數的患者,哪怕我能感同身受,還是那樣,基本不會對最終結果產生什么變化。” “唯一的變化,可能是患者的體驗。但這里涉及的事情太復雜,我有時候都不愿意去想。” 吉永昌看著吉翔皺眉說著心里話,便笑了笑,“跟你講過,面對一個可以改變所有既往的新事物,視野范圍內所有的可能都要有人去探索。” “所以吧,爹,我想過很多種可能性,但還是不明白意義何在。” “你探索的只是千百個可能性其中之一,你想用一個領域的瑣碎感受來反推整個大計劃,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葉障目,盲人摸象。” 吉永昌最后用兩個成語形容吉翔。 吉翔哈哈一笑,“爹,你罵人。” “實話實說。”吉永昌平淡回答道,“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試圖摸索過,后來發現這只是飽和式探索的一部分。只不過你我的天賦都還算是不錯,所以能走的略遠一點。” “爹,要是走不遠呢?” “我問你,什么是飽和式探索?”吉永昌反問。 “不能一覽全貌,真是可惜。”吉翔沒有回答,只是輕聲嘆息。 “你舅老爺都不能一覽全貌,就別說你了。不過他憑著自己的能力,高屋建瓴的做出猜測。就像是……” 吉永昌沉吟,想找一個形容詞,吉翔也沒著急。 “像是乾坤大挪移,某位大能用自己的理解推測出后面的功法,張無忌也順著練上去,只是有些地兒不對。”吉永昌道。 吉翔想了想,大約明白,但他沒有就這件事繼續探討下去。 “我什么時候能見到舅老爺?” “不同領域,估計見不到。見到了又能怎樣?”吉永昌很平淡的回答道。 “的確不能怎么樣,但我還是想舅老爺。” “系統里的那位老爺子是第一批進入靈境的人,你覺得會有很多人想念他么?” “會。”吉翔肯定說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