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他已成魔-《徒兒已熟,師傅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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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齊齊搖頭,這時一個丫鬟端了一碗藥走進來,她將藥放好,眼角看到楊展風(fēng),她驚訝的說道:“這不是在我們家門口連續(xù)賴了兩天的那個孩子嗎?”
“你見過?”鄭滿問道。
“嗯,從昨天就來了,他說要見夫人您,但是他身上很臟,一看就是個乞丐,所以護院將他打了出去,這些傷應(yīng)該都是護院打的。”
“豈有此理!”鄭滿冷了臉。
“娘,還是等他醒了再問問他吧。”齊林瞥了床上的楊展風(fēng)一眼說道。
鄭滿點頭默認,當(dāng)下也只能耐心的等楊展風(fēng)醒來。等了沒多久,那個男孩就睜開了朦朧的雙眼,抓著鄭滿的手一直喊:“娘,你要堅持住,堅持住啊。不要,不要離開我,我們到齊家了…”
鄭滿心疼的握緊了他的手,將他搖搖醒。
睜開眼睛,楊展風(fēng),緊緊的抓住了鄭滿的手:“姑姑,你一定要幫我,救救我娘,快,救救我娘啊!葉晨軒不是個東西,我只有來投靠你們了,也只四大家族之一的岳陽齊家,才肯收留我們,幫助我們了!”
聽到葉晨軒的名字,千芷鳶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又聽到“岳陽齊家”四個字,千芷鳶忽然才發(fā)現(xiàn),原來齊林是四大家族之一,岳陽齊家的孩子,怪不得,這里離岳陽城那么近,她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
可是,他們不在岳陽本家,為何又會在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在溪鎮(zhèn)好久了,外面的事情,她根本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聽到。
鄭滿擦了擦楊展風(fēng)眼角邊的淚水,安慰著他說道:“沒事呢,有姑姑在,什么事情都沒有了,你娘在哪?快告訴我,我把她接回來。”
楊展風(fēng),抹了一把淚水,他立即起身,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跳下床,他說道:“姑姑,快年,我娘她快不行了。我把她安頓在鎮(zhèn)外的破廟里,我們快去把她接回來吧!”
一群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出門去了,獨留千芷鳶一人還站在房間里。若說之前是好奇,那么這回她必須留下,事關(guān)葉晨軒,她很關(guān)心,很關(guān)心。
夜幕落下,鄭霜被眾人送進了齊家。千芷鳶跟著走了進去,床上,鄭霜臉色已經(jīng)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身體已經(jīng)薄的像一張紙。千芷鳶看了看,她想,鄭霜是中毒了。
大夫把完脈之后,搖了搖頭,他說道:“這位夫人已經(jīng)毒入肺腑,神仙難救了。而且這毒素十分的霸道,一般人能夠撐那么久,已經(jīng)是奇跡了。”
“娘…”楊展風(fēng)痛哭著大叫道:“娘,從遠征出來,我們經(jīng)歷了那么多,我們都挺過來了,現(xiàn)在終于安全了,你不能有事,你不能丟下我啊!”
“我的妹妹…”鄭滿抹了抹眼淚,話壓在喉間,怎么也說不出來。
“娘,你忘了嗎?遠征鏢局被滿門全滅,爹爹為保護我們,橫尸當(dāng)場。那時我以為我們逃不掉了,可是,你抱著我,硬是躲開了那些人的追擊,逃了出來。”
楊展風(fēng)握著鄭霜的手說道:“娘,你還記得嗎?我們逃了出來,沒人敢收留我們。就連所謂的武林盟主,所謂的仁義道德滿口的葉晨軒也將我們拒之門外,若不是他,我們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是,那么艱難的日子,我們不也走過來了么?找到了姑姑,有了安身之地。那么多苦,那么多難,我們都走過來了,現(xiàn)在安逸,你怎么可以走?怎么可以丟下我?你不會的,對不對?”
鄭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楊展風(fēng)的肩膀。
鄭霜此時眼睫毛動了一動,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她的視線先是落在楊展風(fēng)身上,復(fù)而又轉(zhuǎn)移到鄭滿身上。
“姐姐…”鄭霜叫道。
“我的妹妹,我在,我在這里,你不會有事的,好好修養(yǎng)。”鄭滿抓住她的手。
鄭霜搖了搖頭,她說道:“好好照顧展風(fēng),替我,好好的照顧他,好不好?”
“不,等你好了,你來照顧他。”鄭滿說道。
“姐姐,展風(fēng),不要報仇好不好?不要被仇恨所淹沒,我不想,我只想展風(fēng),你能好好的長大,好好的活著,答應(yīng)我,好不好?”
“娘,我不會答應(yīng)你的!”楊展風(fēng)充滿了淚水的剛毅小臉上全是堅決。
“展風(fēng),你是要我死不瞑目么?”鄭霜臉色一變,瞪大了眼睛,一口氣抽不上來,手指緊緊的抓著楊展風(fēng),眼睛直直的盯著他。
“娘…”楊展風(fēng)哭喊道。
“展風(fēng),快點答應(yīng)你娘啊!”鄭滿拍著楊展風(fēng)的肩膀催促道。
“娘,我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你!”楊展風(fēng)哭著點頭答應(yīng)。
鄭霜的氣順了果然,兩眼一翻,閉上了眼睛。
“娘!娘!”楊展風(fēng)大喊著,死死的抱住鄭霜。
千芷鳶走到床邊,撥開楊展風(fēng)說道:“你這樣,她還沒死呢,昏過去了,讓我看看吧。”
“你是誰?”楊展風(fēng)警惕的盯著千芷鳶。
千芷鳶把臉一橫說道:“你管我是誰,我要是能夠幫忙,難道你還要趕我走?”
楊展風(fēng)被她這聲勢嚇到了,他吶吶的讓開。
千芷鳶看著床上虛弱的鄭霜,不是她同情心泛濫,也不是她愛多管閑事,只因為楊展風(fēng)的那一句:“就連所謂的武林盟主,所謂的仁義道德滿口的葉晨軒也將我們拒之門外,若不是他,我們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別人的事情,她可以不管,牽扯到葉晨軒,她怎么也不會袖手旁觀,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總之,葉晨軒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聽著別人這么罵她,她心里很是不開心,若換做別人,而不是這樣半死不活的,她早就沖上去動手了,她受不了有人說葉晨軒的不是,怎么都受不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總之她不樂意。
千芷鳶收斂心緒,將手指搭上鄭霜的脈,她感覺到脈搏已經(jīng)十分的微弱,她又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鄭霜中毒的傷口處,長了一圈白色的東西。
千芷鳶看鄭霜這個狀態(tài),已經(jīng)進入了難以挽救的地步,還有一點點脈息,若是能夠在脈息未停的時間之內(nèi),將她救回來,她就不會死!
千芷鳶腦海里不斷回憶著她前些時候翻過的醫(yī)書,她記得,有一本書上說過,人在這種瀕死狀態(tài)之下,有辦法能夠強制喚醒的,那本醫(yī)書還是沈云襄親手寫的。
辦法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呢?千芷鳶皺著眉頭,努力的回憶著書里的只言片語,奈何她一點都想不起來,學(xué)藝不精,她根本就沒有認真看,她把沈云襄的話當(dāng)成了耳邊風(fēng),把醫(yī)書當(dāng)成了沒用的東西。
此時她才知道,她之前有多么荒唐,她很后悔,如果能夠認真一些,不那么貪玩,一定不會這樣。
“如何?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啊?”楊展風(fēng)激動的對千芷鳶大吼起來。
“你叫什么叫,我不是在想么?”千芷鳶不高興的吼了回去。
千芷鳶看著躺在床上無助的鄭霜,還有一臉崩潰的楊展風(fēng),還有被人罵了的葉晨軒,她此時十分的著急。
她想,按照楊展風(fēng)的性子,他一定是不會放棄報仇的,而鄭霜是齊家的夫人的親妹妹,作為四大家族之一的岳陽齊家,他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么封家原本就對盟主之位虎視眈眈,現(xiàn)在若是連齊家也鬧,那葉晨軒的壓力該有多大?他才當(dāng)上武林盟主不久,這會對他有多少影響?
若是救活了鄭霜,一切都還好說,有回旋的余地,可若是救不回呢?
千芷鳶越是急就越是恨自己,平日里不學(xué)無術(shù),真的就只能混吃等死了!明明寫有的,明明師父讓看的,她怎么就那么沒用呢!
“想好了么?我娘她堅持不住了啊!”楊展風(fēng)急的拉著千芷鳶的手,他冷笑一聲:“你是逗我的吧?大夫都就不回來,一個六歲的孩子,能怎樣?”
千芷鳶很想理直氣壯的說一句,六歲的孩子,那也是公子襄的徒弟,公子襄的醫(yī)術(shù)天下聞名!可是她根本說不出口,她壓根什么也不會,白丟了公子襄的臉!
“你等著!”千芷鳶立即跑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里,想不出來,就去翻書啊!
千芷鳶回到家里,點燃了燭火,將桌上放著的幾本書,一開,一陣狂翻,翻了好久,她都找不到在哪,這些書,她要多陌生又多陌生,那么多天以來,她真的是跟沒看沒有區(qū)別。
千芷鳶越是著急,越是找不到。燭光漸漸的低了下去,窗外知了叫得大聲,讓人煩躁。
終于,她找到了辦法,針刺天靈穴,三分力道,并配上魚子草的刺激味道,可以讓人在瀕死的時候強制喚醒。
千芷鳶從藥箱里找到了針,又跑去庫房找魚子草。跑到庫房,千芷鳶忽然想起,她已經(jīng)忘記魚子草長什么樣子了。
她暗罵自己沒用,趕緊回去又將關(guān)于基本草藥的書又翻了一遍。
“魚子草,魚子草!”千芷鳶一邊念一邊翻著,第一遍找不到,又找了一邊。
“啊!魚子草,原來是這樣!我這死腦筋,怎么就記不住呢!”千芷鳶趕緊跑去庫房,找到魚子草,又運起輕功往齊家趕去。
等千芷鳶到了鄭霜房間的時候,所有人都還伺候在旁邊,看這狀態(tài),千芷鳶舒了一口氣。她快速的走到床邊,打開醫(yī)箱,取出針,然后又將魚子草拿出來,讓人幫著快速的碾碎出汁液,滴在鄭霜的鼻尖。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準(zhǔn)備動手扎穴。楊展風(fēng)也將魚子草的汁液滴在鄭霜的鼻子前面。千芷鳶從未行過醫(yī),此時的她十分的緊張。針還沒扎下去,她看到魚子草的汁液留了下來,她伸出手抹了一下。
就那一下,千芷鳶的手僵在了那里,動彈不得。
“怎么了?你快點啊!”楊展風(fēng)著急的催促道:“你快點好不好啊,我娘等不起啊!”
“孩子,別激動,芷鳶,你自己估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鄭滿的話還沒說完,千芷鳶就打斷了她。
“她沒氣了。”千芷鳶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當(dāng)時用手指給她抹汁液的時候,感覺不到她鼻尖的氣息了。
“你給我滾開!”楊展風(fēng)大吼一聲,將千芷鳶推倒在地上。
千芷鳶沒有料到他會有這個動作,直直的就摔在了地上。
“娘!”楊展風(fēng)大喊一聲之后,整個房間便陷入了哭聲之中。
千芷鳶愣愣的坐在地上,抬起手,看著上面還殘留的魚子草汁液。若是她再早一些,或許,鄭霜就不會死。生命那么脆弱,等不來她這樣磨蹭,不容許她臨陣翻書。
“芷鳶,你沒事吧?”齊林回過頭關(guān)切的問道。
千芷鳶搖搖頭,她從地上站起來,愣愣的往外走。
“芷鳶,你不要太自責(zé)了,這不是你的錯。”齊林跟上她。
千芷鳶只是吶吶的搖頭,轉(zhuǎn)身往外走。
她會什么?武功不如人,醫(yī)術(shù)壓根不會。
她能做什么?調(diào)皮搗蛋,惹人煩?
千芷鳶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么的沒用,安逸太久,她忘記了要努力。若是這次不是鄭霜,換做是別人,是沈云襄?是葉晨軒?是她在意的人?也這么因為她臨陣翻書,而錯失了最后的機會么?
千芷鳶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家的,她連燈都沒有點,就直直的坐在房間里,坐了很久。鬧了那么久,足夠了。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有機會過平靜日子的人。她的身世如此撲朔迷離,她的敵人如此神秘強大,她的前路如此坎坷未知。
千芷鳶靜靜的坐著,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坐到了天亮。
天邊第一縷太陽升起的時候,千芷鳶站了起來,她出了門往齊家走去。
齊家的門口,已經(jīng)掛上了一片白色。千芷鳶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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