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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變天了-《北齊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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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瀛州,河間城。

    “倒~~”

    驚鳥撲閃著翅膀迅速逃離,一棵巨大的樹木發(fā)出了呻吟聲,轟然倒下。

    赤腳的民夫們走上前,也不管腳底被荊棘雜草割的生疼,有七八個民夫走上前,以繩索套住大樹,吃力的將大樹抱起來,朝外走去。

    林中格外的熱鬧,穿著黑吏袍的小吏們,手持鞭子,正在林木之中穿梭,他們的頭皆是微微前傾,猶如去啄食的雞,那雙眼不斷的掃視著周圍,又猶如覓食的鷲,踩在那些落葉爛木之上,嘟囔著嘴,臟話不斷,就這么從民夫身邊經(jīng)過,喉嚨里像是憋著痰,含糊不清的叫罵。

    密林之中處處都是人,有人持著大斧,正在賣力的砍伐,有幾個民夫正在拉著繩索,渾身青筋暴起,臉色通紅,牙齒都要咬碎了,那大樹終于被他們拉倒,有人躲閃不及,被大樹砸傷了雙腿,同伴們趕忙將其救出,可還不等顧得上雙腿的疼痛,小吏的鞭子便已經(jīng)先落在了身上。

    林外則是放著許多的小車,馬車在如此環(huán)境之中難以行駛,因此他們便采用獨輪車。

    而獨輪車太小,官吏們對樹木又有極高的要求,要保持原樣,這就導(dǎo)致需要有幾個民夫走在前頭,幫著平衡和卸力,后頭的人才能將車推動。

    官道上幾乎都是這些人。

    各種各樣的樹木被砍倒,運往東城門外的一處大營。

    有大量的匠人們在這里做事,他們負責處理這些原料,當然,只是初步的加工,像削皮之類的,還有馬車等候在此處,要將這些木材運往別處。

    整個城池看起來都格外的繁忙。

    而官署之內(nèi),此刻就顯得格外的蕭瑟冷清。

    所有的官吏都幾乎派出去做事了,這里卻沒有剩下多少能用之人。

    內(nèi)屋之中,許刺史坐在上位,吃起了苦酒。

    這位刺史年紀不小,留著整齊的胡須,皺起眉頭,一言不發(fā)。

    長史此刻坐在一旁,手里持著幾冊文書,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陛下所要的貢木,如今還是差了很多很多,若是在月前不能交足,怕是要受到責罰。”

    許刺史看向了這位年紀不大,卻氣勢洶洶的長史,他平靜的說道:“河間貧苦,只怕是繳納不齊。”

    “怎么能這么說呢?河間多是平原,密林遍布,上好的木材,陛下能讓刺史公來做這件事,能看得上河間的木材,那都是你們的榮幸啊。”

    “不過,若是辜負了陛下的好意,那只怕是不妥當?shù)摹!?

    許刺史再次沉默了下來。

    長史看著他默不作聲,當即有些生氣,“刺史公莫非是孩視陛下嗎?!”

    “大齊剛剛戰(zhàn)勝偽周數(shù)十萬大軍,修建個小小的宮殿,這有什么好說的?”

    “刺史為何如此抗拒?”

    “我不曾抗拒。”

    “那您便下令!月前必須要湊夠這些木材!”

    長史看著對方那肅穆的臉,冷笑著說道:“若是這件事沒能完成,定會有人被治罪。”

    刺史許惇的內(nèi)心格外的復(fù)雜,他看著面前這個上躥下跳的老鼠,心中百感交集。

    作為跟過高歡,輔佐過高澄的元老重臣,經(jīng)歷了幾十年的風雨,他怎么都沒想到,在自己年邁即將退休的時候,卻會遇到這樣的小人來折磨自己。

    面前這個長史,是今年才來到此處,前來鍍金的,想讓自己的資歷略微好看些,明年就得回鄴城當官去了。

    他叫陸悉達,乃是當今皇帝養(yǎng)母陸令萱的弟弟。

    陸長史又恐嚇了幾句,表示自己一定會完成皇帝的要求,表達自己的孝心,隨后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陸長史大步走出去,守在門口的別駕方才無奈的走了進來。

    別駕拜見了許惇,又偷偷擦了擦眼淚。

    “主公,朝中無公道,竟使這般小人猖狂”

    許惇的臉上卻看不到什么憤怒或悲傷,他搖著頭,輕聲說道:“無礙,向來如此,沒什么變化。”

    他的神色都有些麻木,毫無觸動。

    別駕看著他,心里卻帶著些說不出的悲愴。

    在文襄皇帝還在的時候,這位刺史公在地方上的政績連年第一,極為耀眼,又曾為戰(zhàn)事出謀劃策,因為政績而破格提拔,成為了京官。

    只是,這位刺史公在文采,經(jīng)典等方面多有不足,故而在邢邵,魏收,陽休之,崔劼,徐之才等經(jīng)學(xué)和言論大家面前,多少顯得有些不學(xué)無術(shù),被許多人恥笑。

    天保年間,許惇意氣風發(fā),留著美麗的大胡須,有一天,文宣皇帝吃了酒,忽然拔刀割掉他的美髯,要收藏起來,許惇驚懼,甚至都不敢再留長胡須,也不敢再露頭,后來等高演上位,就請求外放刺史,躲開廟堂的漩渦。

    沒成想,哪怕是到了這地方上,還是擺脫不了這些煩心事。

    別駕多少為許惇感到不值。

    許惇看起來卻不是很在意,這些年的經(jīng)歷,讓他早已習(xí)慣了這些事情。

    他看向了這位別駕,開口說道:“過了秋,我就要請歸廟堂,這地方的事情,我也不想理會了,只想謀個閑職,安度晚年。”

    “你頗有才能,待在此處,著實浪費,我過去跟魏收等人相識,雖算不上友,卻也能聯(lián)系的上,我給你寫封信,你拿著去投魏收他們吧。”

    別駕低著頭,絕望的說道:“我自出太學(xué),經(jīng)歷了許多地方,做了許多官職,只是沒有地方可以容身,此番許公要回去,那我也就辭了官,安心在家治理經(jīng)典,再也不外出了。”

    許惇長嘆了一聲。

    他緩緩抬起頭來,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帶著些悲涼,“世道如此。”

    “便是如楊愔這般,做的宰相,總領(lǐng)朝綱,又有什么用呢?在家讀書也挺好,挺好。”

    兩人正談?wù)撝乱豢蹋阌兄堇魸M臉惶恐的沖進了屋內(nèi)。

    “許公!!”

    “不好了!”

    “有賊人襲擊了城外的匠人營地,東城門已經(jīng)被賊人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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