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再相逢三-《白月光只和滅世魔頭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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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一僵,那顆心就變得很軟、很軟。
可是再貪戀她的氣息,他也不能縱容自己的放肆。
他說:“你明日就走,我有些舊部,可以保你不被牽連。”
她很敷衍地嗯了一聲。
他以為她同意了,但是接下來,他發現自己說什么她都漫不經心地嗯,他頓時知道她在敷衍他。這惡犬惱怒不已,特別想把她的腦袋掰過來告訴她,他是認真的。
可是他實在是舍不得兇她了,只好說道:
“這一次,我可能要被流放。”
她沒有反應,心想:他上輩子還隨時要發瘋呢,她說什么了么?
他繼續恐嚇她:
“還可能要和我一起被砍頭、五馬分尸、凌遲而死。”
“你非要和我糾纏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場?”
她說:“燕燕,你廢話好多。”
她很冷靜地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說:“我是認真的!”
她說:“我也是認真的。”
他們兩個對峙了半天,誰也再沒搭理誰,各自躺著看天牢的天花板。
好一會兒,面無表情的青年就突然間把她一把撈進了懷里,抱得很緊、很緊。
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愿意牽連她的。然而不管他怎么聯系外面的舊友,做了什么樣的準備,她每天的夜里,都會準時出現在牢房里。
一開始只是喝茶吃點心,后來還帶來了圍棋、話本,還給他捎過來了酒樓的菜,偶爾還帶兩壺酒來找他。
后來,他想了個辦法。
這案子拖了三個月,終于一紙宣判,流放三千里。
他讓舊友走動關系,將他提前流放出京。
他在囚車上看著京城越來越遠,知道這一去,恐怕便是再無相見之日。
他這么想著,等到了第一處歇腳點,他手腳戴著鐐銬,就再次看見了她。
他:“……”
活見鬼了。
她說:“我知道你不愿意讓我陪著你吃苦。”
青年沉默地看著她,決定靠著不搭理她,讓她知難而退。
誰知道她下一句話是:
“我不是來跟著你吃苦的。”
“我是來看你吃苦的。”
看著他手里破了口的水碗、冷硬的饅頭,她笑瞇瞇地直接坐在了他的對面,打開了食盒,擺出了色香味俱全的一餐——
吃給他看。
青年:“……”
有時候貓和狗是死敵也是很正常的事。
有些人曾經當了幾十年的死對頭,也不是完全沒有原因的。
流放的日子的確不好過,出了城后,坐囚車都是一種奢望,流放三千里,可是要親自走上三千里的,尤其是一刮風、一下雨,日子就更加難過了。同一批流放的,已經倒下了許多人。
一連好幾天,她會都會來饑腸轆轆的青年面前吃東西,他的臉越來越黑。
某一日,流放的隊伍里,淋雨風寒死了三個人;又一日,一對母女逃跑,死在了路上;這一路的山匪眾多,盜賊橫行,死的人越來越多。
他這天夜里就特別沉默,看見了她的時候,他沒有和過去幾天一樣面色發黑,而是盯著她許久,突然間笑了。
她問他笑什么,他說:“這樣也挺好的。”
她愣住了,在外面的暴雨聲里,他突然間抱住了她。
當他看見生命那樣脆弱,不用刀槍,一陣風、一次受寒就可以奪走后,他就產生了一種巨大的惶恐。
他怕她一路追著過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死在路上。
他還沒娶她、沒有和她手拉著手走遍大江南北。
他把她抱得很緊。
他叮囑她不能走得太遠,告誡她要離他近一些,不能獨自上路……說了一大堆,她笑了,問他:“燕燕,那你還吃么?”
青年松開了她,終于肯抓起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他想:他要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要重整旗鼓,和她過更好的生活;他不能讓她一個人,要守著她,和她白頭到老。
流放的日子很艱難,可是只要有她在,這日子,似乎真的沒有那么難熬了。
他時常嫌棄自己沒法洗澡,不愿意去親她碰她,總是擔心碰臟她的衣裙,她卻渾不在意,他要躲她,她就把他的臉掰過來,直接親上去。
青年想:動不動就把他拽過來親一下,光天化日的,老這樣多不好?
他和她說了好幾次,她偏偏就不改。
她渾不在意他的抱怨,因為這是對付口是心非的魔頭最佳的辦法。
每次他說這樣不好時候,她就知道:他這是在明示了。
——明示她現在必須立刻馬上要親他。
她一開始只是等到其他人睡了之后出現,后來就干脆換了衣服,中午、夜里都會混進來。他本就擔心她在外面遇見山匪,便也默認了,反正這些押送他們的人,只管人少了沒有,誰也不會想到會不會多了人。
他們就手拉手,一起走。有時候怕她走不動,他還要背她。
他明明知道她神出鬼沒、身手極好,卻總要把她當成塊易碎的寶貝。
恰逢新年,流放路上的青年,費了好幾天的功夫,背著她,笨拙地編了一只草蚱蜢。
當初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衣衫襤褸,手腳戴著鐐銬,他再也不能送她將旗、昂貴的玉佩了,連花都不能送她一朵了。
青年從未有這么落魄的時刻。
他局促地遞給她的時候,比求親那時還要緊張。
他怕她嫌棄這個有點窘迫的禮物。
可是當她看見那草蚱蜢的時候,眼前落魄的小將軍,仿佛和當年的小魔頭重疊了。
她接過了那草蚱蜢,“燕燕,我很喜歡。”
他不自在地說:“你喜歡這個就好,我……”
她卻笑了,含笑盯著落魄的青年:
“不,我是說,”
“我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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