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但就這幾個詞語便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我只是個守城門的小兵,干嘛非要攬這檔子事? 原本只是想看看楊先生救回來的人究竟是誰,這下子好了。 把自己搭里頭了。 走也不敢走,越留越鬧心。 他們的反應對于李休來說并不重要,這一沓黃紙不算厚。 只有十幾張,寫著自從陳老將軍昏迷之后的小南橋內各大勢力即將要做的舉動和可能發生的事情。 當最后一張黃紙化作齏粉之后,李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道:“小南橋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要簡單許多。”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后其他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殿下,我們可是要回將軍府?” 那軍士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李休搖了搖頭,道:“這是我第一次來小南橋,沒有見識過得東西還有很多,所以我現在要去見識一下。” “見識什么?” 李休放下一錠銀子在桌面,然后順著小巷朝回路走去,邊走邊道:“長安最出名的花樓叫做上人間,我沒去過,平生引為遺憾,今日既然來了,便去見識見識小南橋的花樓,春來居。” 紅袖眨了眨眼,捏了捏浣熊的耳朵。 家道中落以后,她自小便在紅塵堆里打滾,雖沒做過這些下做事,但見卻是見過不少的,而且李休應該不是一個浪蕩子。 小南橋還有大事要辦,這時候要去花樓自然不是去聽曲兒,度一夜春光的。 于是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跟在后面。 “殿下第一次來小南橋,是如何知曉春來居的名聲的?” 那名軍士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然后就后悔了。 很顯然是那一沓黃紙上寫了什么。 李休也不介意,說道:“我沒去過江南履云閣,穿的卻是踏湖靴,我沒來過小南橋,聽說過春來居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沒有。” 軍士急忙低下了頭,連聲道。 李休的腳步停了下來。 那人的心跳開始加速。 只是我沒去過春來居,還要勞煩你在前面帶路。” ...... 這條小巷子不算長,往回走自然而然的還會路過那間鞋鋪子。 只是這次李休沒有推門進去,只是和楊不定并肩走著,面無表情。 甚至有些無精打采。 “你這是為何?” 楊不定問道。 李休甩了甩頭:“很多天沒睡,自然乏的很。” “你知道我的意思。” 李休沉默了會兒,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其他。 “大唐最讓人放心的城池從來不是長安,而是北地和小南橋,而小南橋也的確沒讓我失望,陳老將軍雖然昏迷,群龍無首之下城內的運營一切良好,甚至警惕程度比以往更高了幾分。” 城內有很多老家伙,這些老家伙率領著各自勢力的弟子。 或是家族,或是宗門,或許還有許多零散的江湖勢力。 便是鎮守小南橋得唐軍也有著不同的旗號。 長安的親兵,岐山的平鎮軍。 陳留的北地三率。 徐州的陷陣營。 白羊府的紫衣軍。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楊不定想了想,覺得這并沒有什么問題,于是問道。 李休點了點頭:“這自然是好事,而且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這證明這些人仍舊很熱愛身后的這片土地,也證明這些老家伙還沒有糊涂。” 說到這里,李休嘆了一口氣,覺得很沒意思。 “但那些年輕人卻很糊涂,也很蠢,明明什么本事也沒有,明明沒有他們老子看的遠,卻總是自以為自家老子老糊涂了,所以聚在一起要做一次大事。” 他側臉看著楊不定,認真問道:“難道這還是好事嗎?” 楊不定沒有說話,他在小南橋是個獨行俠,并不會主動去了解這些事情,自然也不清楚。 所以李休也沒指望他會了解,只是自顧自的嘟囔著:“老東西們在如何精明總歸老了,還能活多久呢?如果大唐的年輕人都像他們一樣愚蠢,那這小南橋還守個屁啊?” 他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就連身后的紅袖和身前的那名軍士都聽的很清楚。 但楊不定仍舊沒有說話。 只是心中想著,那些二世祖們聚在一起到底想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計劃,能把一向淡然冷靜的世子殿下氣成這個模樣。 走出了小巷與長街,走進了那條煙花長路。 然后在最中間最高大的一個建筑門口停了下來。 上面掛著一個牌子,龍飛鳳舞三個大字。 春來居。 李休的眼角忍不住抽出了一些。 這三個字仍舊是出自子非的手筆。 這家伙還是那副性子,哪怕是來到了小南橋也免不了要尋歡作樂。 所以說世上總是不太公平的,那樣的人都能橫壓一代,而他李休出淤泥而不染竟然要自降身份來這里教訓幾個二世祖。 不過仔細想想這還挺有意思的。 “這位公子里面請。” 四人在這里站了一會兒,里面有眼力價的老媽子立刻便鉆了出來,那抹了紅紫色胭脂的眼睛在幾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便拉起來李休的胳膊朝里面拽去。 她做這一行也有幾十年了,別的暫且不說,單說這份眼力便不同尋常。 一眼就看出了幾人當中是以李休為首。 “聽說春來居喜歡將客人分成三流九等,然后介紹不同價位的姑娘和待遇。” 幾人走了進去,李休打量了一眼里面的內飾。 極盡桃紅和粉色。 看一眼便覺得六宮粉黛無顏色,此處佳人勝佳人。 聽到李休的話,那老鴇點了點頭。 春來居能在這小南橋做大,憑借的除了背后的人脈自然還有其獨特的經營模式。 每個人都想上一等,想要上就要來的多。 “聽說并不是每個人都是從九等開始的?” 李休又問道。 老鴇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但凡有生客進門,媽媽我呀都會給他一個評價,這就是最初三六九等。” “那你可有分錯的時候,有的人家財萬貫,卻偏偏喜歡穿著粗布麻衣,若是你不小心給人家分了個九等,可不就與白花花的銀兩失之交臂了嗎?” 聽到這里,那老鴇得意的笑了笑,那雙眼睛亮的嚇人:“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在這一行做了也有幾十年了,別的不敢妄談,眼色還是有幾分的,便是那家財萬貫的人穿著乞丐裝進來,我也能給他定個中五等。” 李休看著她,然后張開雙臂轉了一圈,問道:“那你看我應該定個幾等?” 李休這時候的賣相算不上好,那身染血的衣服還不曾換下去,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邋遢,只有那張臉干凈明亮,似乎永遠都是那般完美無瑕。 老鴇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著,片刻后笑道:“公子是生客,雖然打扮狼狽但氣質卻是藏都藏不住的,我這春來居將客人分為上中下三等,七八九為下等,四五六為中等。” “以我觀之,公子可為上等。” 聽到這話,紅袖忍不住抿嘴笑了一聲。 這哪里還需要看? 是明擺著的事情,就憑李休那張臉,身側還有她和楊不定跟隨。 看上去就像是侍女和侍衛跟著少爺出去閑逛一般。 更別提身后還有一個穿著盔甲的唐軍虎視眈眈的站在那里。 這般陣仗,便是瞎子來此也會給個上三等出來。 李休卻不在意,而是接著問道:“那不知我是上三等中的哪一等呢?” 這話問出,那老鴇的面色終于是嚴肅了許多,片刻后方才開口道:“公子當為一等。” 這下子反倒是輪到李休驚訝了,便問道:“一等?你可不要說些好話糊弄人。” 那老鴇搖了搖頭,然后沖著他行了一禮,沉聲道:“既然是是世子殿下,自當是一等無疑。” 她的動作很大,聲音也不小,春來居來來往往的人也有很多。 于是大廳內的男男女女都是側目看了過來,然后楞了一下,接著全部從袖中拿出了一張畫像,仔細的看了看。 緊接著齊刷刷的行了一禮。 春來居內響起了整齊劃一的世子殿下呼聲。 于是李休跟著沉默下來。 在大唐,北地與小南橋這兩個生死關最尊重的除了皇帝陛下之外,便是李來之。 無論是院長還是國師都要排在后面。 李來之戰死那一日,整個大唐數千座城池,人人穿白衣。 所以李休終究是截然不同的那個人。 他肩負著無數人的厚望和愛戴。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