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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季撫摸著坐下的涼席，有些羨慕。

    寇季的眼力遠比一般人老辣，坐下的涼席是如何制成的，什么質(zhì)地，從他看到了涼席后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知曉。

    純象牙制成的……

    足足一丈長，六尺寬，清一水的雪白牙骨，整整齊齊的串聯(lián)在一起，制成的一張涼席。

    期間耗費的象牙，不可估量。

    當真是……奢侈。

    王曾瞧著寇季在打他牙席的主意，頓時輕咳了一聲，朗聲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入府找老夫，所為何事？”

    寇季略微不舍的瞥了一眼坐下的涼席，抬起頭，詢問道：“王伯父，朱能上書朝廷，奏請朝廷罷黜將作監(jiān)營造軍械的權(quán)力一事，是不是您和我祖父三人授意的？”

    王曾略微一愣，端起茶杯，淡淡的道：“此事乃是朱能一人所為，跟我三人有什么關(guān)系？”

    寇季狐疑的道：“以朱能的身份地位，面對滿朝武勛發(fā)難，不可能支持到今日，背后必然有人幫襯……”

    王曾瞪起眼，盯著寇季道：“你小子是懷疑，是老夫和你祖父三人，背地里支持者朱能，跟滿朝武勛為敵？”

    寇季沒有被王曾瞪眼嚇到，反而認真的點點頭。

    王曾瞪著寇季看了許久，見嚇唬不住寇季，便緩緩收回了目光，幽幽的道：“既然你有疑惑，為何不去問你祖父，反而跑過來問老夫？”

    寇季坦言道：“其實小子也沒想著過來問您的。小子原打算去找李爺爺問個清楚，可去了李府以后，發(fā)現(xiàn)李爺爺不在，就只能找你。”

    王曾哼聲道：“你這個時候跑到李府去見李迪，自然見不到。”

    寇季沉吟了片刻，試探的問道：“李爺爺人在馬府？”

    王曾長嘆一聲，贊嘆道：“你小子果然聰明……李迪確實在馬府。他若是不出面去鎮(zhèn)著馬元方。馬元方那個老倌，必然會順勢上書。

    他若是上書，滿朝文臣恐怕都坐不住了。

    到時候，老夫三人的謀劃，還如何施展？”

    果然……

    寇季心里嘀咕了一下。

    眼見朱能在滿朝武勛彈劾下，還能屹立不動，頻頻反擊。

    寇季就猜測到，朱能冒然上書的事情，背后必然有貓膩。

    再結(jié)合朱能此前在寇府內(nèi)的那一番話。

    寇季就不難猜出，朱能背后必然是寇準三人在支持。

    寇準三人必然是想借著朱能上書的事情，謀劃一些什么。

    如今聽到了王曾肯定的答案，剛好印證了寇季心里的猜想。

    寇季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盯著王曾，疑問道：“那您三位到底在謀劃什么？”

    王曾不咸不淡的道：“我三人要謀劃什么，為何要告訴你小子。難道只許你小子在朝堂上謀劃，就不許我三人謀劃？”

    寇季干笑道：“小子不是這個意思……”

    王曾瞪了寇季一眼，“你小子背地里干了那么多大事，卻沒有通稟給老夫，老夫還沒跟你算賬呢。”

    寇季低聲笑道：“小子也是怕走路風聲……”

    見王曾有發(fā)怒的意思，寇季又趕忙道：“您三位借著小子謀劃出來的東風，謀劃其他的，不是也沒告訴小子嗎？咱們算扯平，如何？”

    “下不為例！”

    王曾冷哼了一聲說道。

    寇季趕忙點頭。

    王曾見寇季態(tài)度不錯，也就不打算隱瞞他，直言道：“我大宋邊陲的廂軍，已經(jīng)精簡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是中原腹地內(nèi)的廂軍。

    比起邊陲的廂軍，中原腹地內(nèi)的廂軍，更加糜爛。

    中原腹地內(nèi)的廂軍，恐怕會被裁撤的干干凈凈。

    此前老夫三人裁撤邊陲廂軍，已經(jīng)引起了武勛們的反彈。

    若是再直接伸手裁撤中原腹地內(nèi)的廂軍，那些武勛們必然會作亂。

    為了避免武勛們作亂。

    老夫三人就想借著罷黜將作監(jiān)營造軍械一事，拋出武勛們這些年做過的惡事。

    借此安穩(wěn)民心。

    一旦老夫三人對中原腹地內(nèi)的廂軍動手。

    那些武勛們想要作亂，百姓們也不會被他們蠱惑。”

    寇季聽完了王曾的話，若有所思。

    寇準、王曾、李迪三人如此做法，是在引導(dǎo)輿論。

    先在名義上，把武勛們劃入到惡人的行列，

    斷掉了最大的動亂根源。

    一旦他三人對中原腹地內(nèi)的廂軍們動手，武勛們想要在背地里搞什么幺蛾子，也只能憑借著手里的力量，小打小鬧。

    想要弄出大亂子，很難。

    想要挾裹百姓們作亂，百姓們恐怕不會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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