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9章 前所未有的危局-《北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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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臉上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意。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那東西我掌控不了。就算能借用,我也不會用。我可以用刀子殺人,甚至可以用陰謀詭計坑死無數的敵人。
但我絕對不會用瘟疫殺人。
我是個人,不是魔。
只有魔才會歧途去掌控瘟疫,并且用瘟疫去殺人。”
說到此處,寇季起身拍了拍范仲淹的肩頭,“你在陜西府好好守著。我在前面要是頂不住了,就會傳令給你,在陜西府征兵。”
范仲淹一臉愕然的看著寇季,不明白寇季這話是什么意思。
寇季深吸了一口氣道:“到時候我會奏請官家復立軍功制。”
范仲淹一臉驚愕。
寇季幽幽的道:“先秦的時候,陜西府僅有四百萬人,他們暴捶了六國。現在的陜西府,可不止四百萬人,我想看看他們能不能暴捶那數百萬的兇徒。”
范仲淹愣了又愣,許久以后,范仲淹遲疑道:“寇樞密很看重陜西府的人?是因為寇樞密出身于陜西府嗎?”
寇季失聲一笑,“跟地域無關。在我華夏,別的地方可以講地域,陜西府卻沒辦法講地域。秦滅六國,六國貴族皆遷至此;漢強干弱枝,將更多的人遷移至此。
所以在此地,根本就沒辦法以地域分人,更不能說誰是那個地域的人。
而且,無論什么地方的人,皆是我華夏人。
既然都是華夏人,就不應該有地域之分,也不應該因為地域,看重誰,看輕誰。
我之所以選此地,是因為此地的百姓以前在我大宋邊陲上掙扎、過活。
多多少少熟悉戰爭。
應征他們入伍,再加上軍功制的激勵,他們應該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爆發出不輸給地方兵的戰斗力。
到時候有他們相助,應該能緩解我們一些壓力。”
范仲淹有些不相信的道:“那您提到先秦……”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你只看到了軍功制帶給先秦的好處,但你沒看到軍功制帶先秦的壞處。秦是征滅了六國,可是在此過程中,四百萬百姓,死了多少人,誰知道?誰在意過?誰算過?”
范仲淹渾身一震。
上位者在征戰的時候,目光一直放在戰場上,只在乎戰事的輸贏,鮮有人會去在乎百姓。
絕大多數人讀史的時候,看到的都是先秦如何強橫、如何霸道、如何問鼎天下、如何建立蓋世的功業。
可鮮有人去了解,在那強橫、霸道、問鼎天下、蓋世功業之下,埋了多少皚皚白骨。
先秦時候的一些歷史,范仲淹感受不到。
但是距離大宋最近的五代十國的歷史,范仲淹隱隱能感受到一些。
五代十國,近七十多年的戰亂。
死了多少人?
近四千萬人。
四千萬人,多么龐大了一個數字。
幾乎相當于現在大宋總人口的一半。
那些文人墨客,撰文填詞,將五代十國的英雄們夸了一遍,將五代十國的狗熊罵了一遍,將五代十國的美人欣賞了一遍,將五代十國的帝王數落了一遍。
卻沒幾個人,為那死去的四千萬人鳴一聲冤。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
寇季話里的意思,范仲淹也大概想明白了。
寇季是在告訴范仲淹,真要到了征調陜西府的人的時候,那就是大宋江山最危險的時候。
那個時候,需要用無數人命去填,需要用無數人命去消耗。
直到敵我雙方一方扛不住為止。
陜西府的百姓被臨時抽調,很有可能得死很多人。
范仲淹身為陜西府的知府,一想到到時候陜西府十室九空,心跟著在顫抖。
寇季看出了范仲淹的心思,遲疑了一下,安慰道:“局勢未必會發生到那個地步,所以你也別想太多。我只是提早做一手準備,避免到時候局勢惡化以后,難以應對。”
范仲淹聽出了寇季在安慰他,微微仰起頭,臉上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寇季繼續道:“我不能再在此地多待了,我得盡快趕到幽州城去,督促官家和曹瑋盡快的結束戰事,盡快將長城掌握在我們手里。
若是我們不能掌握長城的話,那就真的沒希望了。”
說完這話,寇季拍了拍范仲淹的肩頭,邁步離開了書房。
出了書房,寇季大聲的招呼著自己的部曲、親從官、親事官,盡快趕路。
親事官在寇季招呼的時候,看了一眼天色,忍不住道:“寇樞密,天色已晚,我們現在趕路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
寇季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冷冷的吩咐了一句,“照我說的做。”
親事官聞言,沒有再敢多言,立馬下去跟其他人一起準備行囊。
一切準備妥當以后。
寇季踏著剛剛落幕的夜色,沖出了驛站。
在他身后,部曲、親從官、親事官,緊緊的跟隨著。
范仲淹在聽到了馬蹄聲以后,跌跌撞撞的從驛站里追了出來,望著寇季那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大聲的咆哮。
“你一定要贏!”
“一定要贏!”
“……”
范仲淹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所以他的聲音傳出去了很遠很遠。
隱隱有回音生成,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他的話。
寇季奔出了豳州驛站以后,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往了幽州城。
寇季不眠不休的沖豳州驛站沖到了潼關驛站。
胯下的馬兒在嘶鳴了一聲以后,倒在地上就再也沒起來。
寇季顧不得憐憫馬兒,在驛站里換上了一匹馬以后,繼續策馬狂奔往幽州城。
三天兩夜以后。
寇季路徑開封府驛站。
一大兩小三個身影站在驛站前,翹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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