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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季點(diǎn)了點(diǎn)頭，再次問道：“那你為何會出現(xiàn)幻覺？”

    種世衡急忙道：“我說的是真的，官家要封王，還是異姓王，還給封地。”

    寇季瞥了種世衡一眼，懶得再搭理他。

    種世衡見寇季不搭理他，更急了，嚷嚷著道：“你怎么不信我呢。你看我像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嗎？”

    寇季拿著小刀，在牛肉上面劃拉著，道：“以前不信，現(xiàn)在有點(diǎn)信了。”

    種世衡氣的直瞪眼，“我說的是真的。”

    寇季沒有再開口，也沒有再搭理種世衡。

    種世衡見此，攔下了去取鹽的寇季。

    寇季垂著手，盯著面前的種世衡，“封王？你覺得可能嗎？我大宋不封活著的異姓王，幾乎是太祖、太宗、真宗三朝定下的祖制。

    如今這個祖制傳的朝野上下皆知。

    就算官家想封王，也得問一問滿朝文武答不答應(yīng)。”

    種世衡聽聞此言，幾乎毫不猶豫的道：“武臣們一定會答應(yīng)。”

    種世衡之所以敢如此肯定，是因?yàn)榇笏挝涑既缃竦墓谑执蟆?

    趙禎若是封王的話，很有可能就是封賞那些軍功卓著的武臣。

    武臣中間一旦出現(xiàn)了活著的異姓王。

    對武臣的地位，以及武臣以后的晉升問題，將會有很大的益處。

    所以武臣一定會答應(yīng)。

    更重要的是，如今留在朝堂上的那些武臣，不是他們這些在外征戰(zhàn)人的下屬，就是他們的故舊。

    趙禎要封王，他們這些為國立下的大功的人，幾率最大。

    他們的下屬和故舊沒理由阻止。

    所以，種世衡才敢斬釘截鐵的說這一番話。

    寇季瞥了種世衡一眼，“武臣們能答應(yīng)又如何，文臣們不會答應(yīng)，有封地的話，殘存的皇族也不會答應(yīng)。

    官家總不可能頂著文臣們和殘存的皇族們，封王吧？”

    種世衡遲疑了一下，沉聲道：“可傳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傳言稱官家已經(jīng)命人商量曹瑋王爵的爵號了。”

    頓了一下，種世衡又補(bǔ)充了一句，“還有封地。”

    寇季翻了個白眼，“朝野上下，除了官家，誰有資格商議王爵的爵號？官家真要封王，那也是圣心獨(dú)裁，定下王爵爵號，又豈會讓其他人商議。

    就算官家真要找人商量，首先被找上的，也肯定是我。

    如今我半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有收到，可見傳言就只是傳言。

    至于封地，更是無稽之談。

    官家除非是瘋了，不然不可能讓一幫子能征善戰(zhàn)的武臣出去當(dāng)諸侯王。”

    若僅僅只是封王的傳言的話，寇季或許會信幾分。

    可若再加上‘封地’二字的話，那寇季是一個標(biāo)點(diǎn)符號也不會信。

    分封制，千年前的東西，早就淘汰了。

    又怎么可能復(fù)立。

    趙禎又不是什么狂人，怎么可能開歷史的倒車。

    只有袁某人那種狂人，才會在一種制度被推翻，新制度建立了以后，又復(fù)辟舊制。

    趙禎明顯不是那種狂人。

    他若是那種狂人的話，大宋也不會有今天。

    種世衡聽到寇季這話，有些不死心的道：“聽說這風(fēng)聲是宮里傳出來的，聽說是官家自己嘀咕的。”

    寇季又翻了一個白眼，“剛剛你還說官家請人商議王爵爵號，如今又說是官家自己瞎嘀咕的。

    明顯有矛盾之處。

    所以謠言還能信嗎？”

    種世衡臉色一瞬間變成了醬紫色。

    寇季繼續(xù)道：“就算官家私底下嘀咕了，又如何？曹瑋不封王，我不封王，官家會給你封王？你以為你姓趙啊？

    好好打你的仗，別整天做白日夢。

    我大宋不可能封異姓王。

    就算官家糊涂了，真要封，我也不會答應(yīng)。”

    說到此處，寇季盯著種世衡道：“你也是讀書人，應(yīng)該明白異姓王的存在會給大宋帶來多少壞處。

    所以你更應(yīng)該清楚，官家是不可能封異姓王的。

    他要真敢開這個頭，他后世那些不成器的子孫，能把王爵封的遍地都是。”

    種世衡聽到了此話，有些不甘心的道：“我是讀書人出身沒錯，但我也是一個武臣。只要是武臣，沒有幾個人能拒絕王爵的誘惑。”

    寇季譏笑道：“官家要是真給你封王了。你的處境就是兩種，一種是拿到了王爵冊封詔書以后，坐著等死。

    另一種就是效仿前唐的李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說。

    睡覺的時候得睡在院子里，得敞開了門戶，讓所有人都看著你。”

    種世衡聽到此處，心里便已經(jīng)明白了，封王的傳言，只是一個傳言，根本不可能實(shí)現(xiàn)，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的道：“就算當(dāng)李靖，我也愿意。”

    寇季撇著嘴道：“你厲害，等我卸任樞密使的時候，我會奏請官家給你封王。到時候我看你要還是不要。”

    種世衡一瞬間被懟的有些說不出話了。

    寇季卸任樞密使的話，最有可能補(bǔ)上樞密使的人就是他。

    寇季到時候奏請趙禎給他封王的話，那他就沒辦法再出任樞密使。

    而大宋的王爵，真的不如大宋樞密使權(quán)柄大、身份高。

    一個名頭響亮的吉祥物，一個是手握實(shí)權(quán)，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佬。

    是個人都知道怎么選。

    很明顯，寇季真要是在卸任樞密使的時候，奏請趙禎給種世衡封王，種世衡非哭死不可。

    種世衡被懟說不出話，最后只能扔下了一句話，灰溜溜的逃出了院子。

    “當(dāng)我沒來過……”

    寇季在種世衡走后，搖著頭，低聲自語道：“連番征戰(zhàn)了大半年，估計是累著了。如此破綻百出的謠言都能騙到他，看來他需要休息了。

    等班師回朝以后，我找機(jī)會給他放幾個月大假。”

    寇季嘀咕了一番后，繼續(xù)烤自己的牛肉。

    只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劉亨在種世衡離開沒多久以后，就匆匆沖進(jìn)了寇季所在的院子，大聲喊著，“四哥，官家要給您封王了。有封地的那種……”

    寇季兩眼一翻，差點(diǎn)沒暈過去。

    狗日的喊的這么大聲，是嫌棄他死的不夠快。

    如今他執(zhí)掌著禁軍兵印全印，又在邊陲上。

    劉亨如此大聲嚷嚷，若是傳回了汴京城，肯定會引無數(shù)人遐想。

    有人會懷疑寇季擁兵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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