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而寇季為了便于運輸輜重,所以給種世衡的輜重,有一大部分就是牛羊。 所以種世衡除了吃肉,就只能吃肉了。 寇季和種世衡二人到營帳前的時候,羊肉已經烤好了。 寇季也沒有客氣,直接從懷里取出了小刀,割下了一條羊腿,分給了種世衡,又給自己割了一條羊腿。 兩個人捧著羊腿,一邊用小刀片著羊肉吃,一邊說話。 “我已經派人去給狄青下令了,讓他盡快拿下遼國京東道,然后趕過來馳援你。” 寇季吞了一口羊肉,對種世衡道。 種世衡沒滋沒味的嚼著羊肉道:“那他過兩天應該就能到。” “兩天?” 寇季沉吟道:“有點短了吧?” 種世衡搖頭道:“對他而言,不短。他戴上了面甲,就是一個惡鬼,能不眠不休的廝殺三天三夜。 一旦接到了你的命令,他肯定不分晝夜的攻城掠地。 早到兩日也很平常。” 寇季沉默了一下,道:“現在個人勇武,對戰場而言,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種世衡一愣,瞧了一不遠處的火炮,嘆了一口氣道:“也對……” 英雄,最怕的就是空有一身武藝,卻無用武之地。 種世衡好歹是文人出身,所以即便是有所感觸,也不那么明顯。 而那些以個人勇武在戰場上稱雄的老將、猛將,感觸就十分明顯。 種世衡麾下,已經有好幾個猛將,找不到在戰場上打仗的感覺了。 一個個頹廢的都不像樣子了。 寇季以前在軍中見不到什么飲酒的人,到炭山以后,發現了一群。 就是因為火器替代了冷兵器,導致了一些身懷武藝的老卒們,心態出現了變化。 然后他們才借酒消愁。 寇季很早之前就知道火器取代了冷兵器以后,軍中有一大批人會受到影響。 所以無論是種世衡的感嘆,還是其他什么,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不可能在造出了火器以后,不去用火器,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的變化。 從來沒有時代去順應人的,只有人去順應時代。 寇季看向了種世衡,疑問道:“你似乎已經摸索出了一些火器作戰的法子?” 種世衡沒有隱瞞,點頭道:“是摸索出了一些不成熟的法子。” 寇季贊嘆道:“已經很不錯了。” 種世搖頭道:“比起高處恭的槍陣,差遠了。我的人只能躲在墻后面放槍,高處恭的人,可是會組成槍陣,壓的敵人喘不過氣。” 寇季笑著道:“但是在防守方面,他需要向你學習。他的槍陣固然犀利,但他必須保證能一直壓著敵人,不讓敵人近身。 敵人一旦想辦法沖到他眼前,那他手下的兵馬,就只能任人宰割。 而且,敵人若是以弓弩、重弩、床弩等弩跟他的槍陣對射的話,他麾下的兵馬損失也會很大。 你的就不同。 你有墻壁做掩護,敵人的弩,對你根本沒有效果。 一旦敵人臨近,只有你打敵人份兒,敵人卻打不了你。 敵人想要沖到你近前,他們必須先越過你提前挖下的大坑,避開大坑旁邊埋下的雷火彈,破開擋在你面前的墻壁。 當敵人越過這些障礙的時候,你已經逃遠了。 而留下的那些墻壁,就是阻擋敵人快速追擊的障礙。” 種世衡一愣,失笑道:“以前沒仔細想,只是覺得就該怎么布置。如今聽你一說,我布下的那些東西,似乎很高明,很適合火器作戰。” 寇季笑著道:“在雙方兵力并不懸殊的情況下,火器必然會壓著冷兵器打。唯一需要忌諱的就是敵人的弩。 防弩的手段很多。 可以用鐵盾組成一個四面合圍的鐵甲車。 可以用沙袋、麻包組成一個容易移動的墻體。 也可以在地上挖出一個四五尺左右的長渠。 這些東西不光現在能用上,以后敵人有了火器以后,也能用上。” 種世衡直直的盯著寇季,“你見過火器作戰?或者說你很了解火器作戰的法子?” 寇季瞥了種世衡一眼,笑著道:“火器是我造的,我自然了解一些。近些年跟著你們在戰場上廝混,多多少少也學會了那么一丁點的兵法謀略。 火器被配備到了全軍以后,看著將士們用火器作戰,也容易看出問題。 上了戰場,你們的目光不是落在敵人身上,就是落在將士們身上。 而我的目光卻一直盯著火器。 所以我更容易看出火器在戰場上需要那些支持。 自然能得出許多獨特的見解。” 種世衡聽到此話,緩緩點著頭道:“火器是你造出來的,你能知道火器的優劣,很正常。你在戰場上一直注視著火器,也很正常。 只是你現在才拿出來說,是不是有點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將士?!”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我以前也只是有一些想法,還不成熟。所以不敢妄下結論。你應該明白,以你我的地位,隨便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軍中的一條規矩。 所以在兵事上要謹言慎行。 除非是確認有益無害,才敢拿出來說。 若是有嚴重的傷害的話,絕對不能開口。” 種世衡聽到此話,唏噓的道:“也是……重臣嘛……一言一行影響著數萬萬人生死,不謹言慎行怎么行。” 寇季收起了臉上哭笑不得的神情,盯著種世衡道:“我希望你能結合自己領悟到的火器作戰的法子,還有高處恭領悟到的火器作戰的法子,推演出一套完整的火器作戰的法子,傳給后來者。” 種世衡一愣,坦言道:“為了子孫后背的以后,我倒是不會藏私。只是你不是更看好狄青嗎?為什么讓我來做這件事。 你應該明白,誰能總結、推演出一套完整的火器作戰的兵書,誰就是以后的新兵圣。 狄青若是有新兵圣的名頭傍身,對他以后接任你的位置,很有幫助。” 寇季瞥了種世衡一眼,道:“我卸任了以后,就是你上任,你卸任以后,才是他上任。” 種世衡愕然道:“為什么?” 寇季坦言道:“他還年輕,急匆匆的推他上去,他也鎮不住人。不說其他人了,就是你們這些老將,有幾個會服他的?” 種世衡沉吟了一下,點頭道:“那倒也是……” 突然,種世衡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盯著寇季道:“你也年輕啊。你要是在樞密使的位置上坐個幾十年,我還有什么機會?” 寇季翻了個白眼,“你覺得,就我現在這功勞、這權勢,若是繼續在樞密使位置上坐著,執掌大宋一半的兵權,誰能睡安穩?”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