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8章 殺氣騰騰-《北頌》
第(1/3)頁
“我等身為人臣,自然該匡扶社稷!”
王曾不顧形象的指著寇季鼻子破口喊道。
寇季反問道:“到底是匡扶,還是指點?所有的事情你們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你們只會告訴官家,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們根本不在乎官家想什么,官家做什么。
我出現以前,朝堂是什么樣子?
你們一大群人把持著朝政,告訴官家,哪里出了問題,該怎么做。
而不是聽官家吩咐,該怎么做。”
王曾喝道:“我等食君之祿,但君之憂,為君諫言,供君采納,有什么不對?”
寇季點點頭道:“對是對,可你們只讓君王聽從你們的建議,君王要做什么,你們就集體反對。你們絲毫不給君王自己作主的余地。
君王一旦違背了你們的意愿,你們就各種死諫,各種脅迫。
君王若是因此殺你們一兩人,你們就四處宣揚,君王是無道昏君。
你們的做法已經超過了人臣該做的。
你們因此賺足了名聲,可是君王卻因此背上了罵名。”
王曾怒氣沖沖的扯著寇季的袖子出了皇宮,到了宮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紅著眼沖寇季咆哮道:“那是一條怒龍,居住在皇宮里,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出了皇宮,那就要翻江倒海。”
寇季在王曾找的無人的茶棚里坐下,冷冷的盯著王曾道:“你們既然要捆綁怒龍,為何不將怒龍捆綁的死死的?
徹底的將怒龍行云布雨的神通拿過來?”
王曾幾乎撲到了寇季的面前,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了寇季臉上,“那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那是曹操的做派,大奸宦的做派?!?
寇季反問道:“雖然我祖父已經成了圣賢,可是在他執掌朝綱的時候,他的權力和做法跟挾天子以令諸侯有什么區別?
無非就是心里比曹操多了一份對皇權的敬重。
但權力上、做法上、影響上,卻沒有區別。
你們其他人跟我祖父做的沒有區別。
我祖父只不過是坐的高了一些而已。”
王曾聽到寇季連寇準都拿出來批判了,瞬間覺得寇季瘋了。
“你到底要說什么?!”
王曾覺得寇季瘋了,就不想跟寇季糾纏下去了。
寇季淡淡的道:“你們如果要拿,干脆直接拿過來好了。為什么拿了九成,卻留下了一成?
為了維護名聲,所以有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國家令出二門?
你們既然拿了權力,為何不好好治理這個國家?
反而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將一個國家治理的面目全非?
更重要的是,拿了權力,卻什么也不做,也不許手里拿著一成權力的官家做。
土地兼并,朝野上下人人皆知。
豪門大戶借此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
你們有管過?
我大宋立國到如今,造反多達數十次。
那些百姓為何造反,就是因為豪門大戶土地兼并,占了他們的田,逼的他們不得不造反求活路。
如今我大宋打下了偌大的疆土,要給那些沒有了田的百姓們分田。
讓他們活下去。
可你們偏偏不讓。
田拿走了,人也要留下。
難道非要逼著他們造反,你們才會退讓?
我想殺幾個人,你王曾就左右阻攔。
他們趴在千千萬萬黎民百姓身上吃肉喝血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阻攔?”
王曾驚怒的渾身顫抖,“老夫看得到……”
寇季厲聲質問道:“看到了為何不管?你手里沒有權力嗎?”
“牽連……”
王曾很想說‘牽連太廣’,可還沒等他說出來,寇季就毫不留情的道:“你想說牽連太廣,要徐徐圖之?
重病,要下猛藥。
此前我大宋對河西、對西夏、對大理、對遼國,牽連難道不廣?
我們若是徐徐圖之的話,什么時候才會有今日的大宋?”
寇季隨手劃了一下汴京城,怒聲道:“汴京城里大小官員,都想著徐徐圖之。圖到最后就不了了之。
我大宋立國到如今,出了多少能臣,出了多少干吏。
一個個不是享譽民間的賢臣,就是賢相。
真要是賢,我大宋怎么可能有今日的磨難。
但凡是治世能臣,哪個不是攜手帝王,打造出前所未有的盛世?
沒有盛世,算什么賢臣?
沒事的時候挑戰一下皇室,坐在自己府上寫幾首沽名釣譽、垂死掙扎的詩詞,傳揚出去,就成賢臣了?
明明是你們拿了權力不作為,卻讓人誤以為是皇帝不作為。
你們一個個成了賢臣了,沒治理出盛世,反倒成了皇帝的錯。
千百年后,你們一個個名聲赫赫,反倒是皇帝一個個背上了罵名。
別人都贊你們是賢臣,你們真的覺得自己賢嗎?
真要是賢,會讓君王替你們背罵名?
陷君王于不義,難道是美德?
君王背著罵名,你們卻背著賢臣之名,你們算哪門子賢臣?
潘美都比你們賢良。
楊業死在陳家谷,潘美替君王背了罵名。
民間盛傳是潘美害死了楊業。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王曾心里清楚。”
王曾已經跌跌撞撞,有些站立不穩。
寇季見此咬著牙壓下了心中的火氣。
“老夫已經在做了……”
王曾中氣不足的喊著。
寇季一席話,揭開了大宋文臣身上所有的偽裝,將他們的真面目徹底的暴露在了陽光下。
王曾放眼望去,一個個分外丑陋。
他在里面勉強算是漂亮一點的了。
寇季毫不客氣的質問,“成果在哪兒?我入京之前,你們應對土地兼并唯一的手段就是不斷的將我大宋的精兵從邊陲調遣到中原腹地。
防著百姓,不斷的加強力量防著百姓。
他們是你們要保護的人沒錯,可他們絕對不是你們需要防著的人。
我帶著兵馬在大宋四邊搶了一圈,將他們喂飽了。
如今你再看看,民間還有那個百姓在造反?
豪門大戶已經拿走了他們手里的良田了,你們還要不斷的增添兵馬,吃空他們手里最后一顆糧食。
他們已經餓的皮包骨頭了,你們不想辦法讓他們填飽肚子,反而用盡了手段防止他們從你們手里搶東西吃。
然后將他們壓榨干凈以后,坐在自己府上自愛自憐的說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杜少陵若是知道你們將他的詩用到這種地方,他一定不會割了自己的舌頭,一輩子也不說一個字。
免得你們玷污他的名聲。”
王曾已經覺得自己眼冒金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