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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問這些，八成還是樂意的吧？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抱拳拱手，長揖一禮：“不瞞徐姑娘，我與兄長關(guān)系并不好。我父親在我三歲上過身，尸骨未寒時，兄長就將我母親趕去了莊子上獨居，叫我們母子分離，而我娘搬去莊子上一年多，就過身了。”

    徐月如呼吸微滯。

    她只知道齊明遠父母雙亡，但卻不知，他身世竟聽來如此凄慘。

    齊明遠見她不說話，自顧自又說：“兄長待我算不上好，所以我幼年時便決心要走科考的路，發(fā)奮讀書，只盼著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再不必仰人鼻息，在他手底下討生活?！?

    “那你……”徐月如喉嚨一時發(fā)緊，“如今你高中，來日還會蘇州去嗎？”

    齊明遠倏爾笑起來：“徐姑娘覺得，我還回去嗎？”

    他目光灼灼，閃爍著徐月如看不明白的光彩，那樣透亮，那樣吸引人。

    他在看她，她卻不敢與他對視，匆匆挪開了眼，嘀咕了兩句什么話。

    齊明遠站的有些距離，她小聲嘀咕，他沒能聽見，就問了句：“姑娘說什么？”

    徐月如撇了撇嘴：“可你始終是齊家人。”

    “我身上自然留著齊家的血，到死也是齊家子孫，但那又如何？”齊明遠一挑眉，“來日我殿試高中，入朝為官，他做他的齊家家主，經(jīng)營他的鋪面產(chǎn)業(yè)，我做我的齊六公子，好好走我的仕途，互不相干罷了?！?

    他說這話，好不灑脫。

    徐月如仔細品了品。

    恐怕他和他那位嫡長兄之間，不光是關(guān)系不好而已。

    他輕描淡寫用這四個字帶過去，實際上，心里只怕是恨的。

    “那也就是說，你將來總要留在京城了是吧？”

    齊明遠隱隱明白過來，她究竟想要問什么。

    再三的想過，提步上前去，走近了些。

    徐月如身形微動，眼睫也顫了顫。

    齊明遠看在眼里，只當(dāng)沒看見，在她面前站定?。骸拔矣行判慕鸢耦}名，來日自然留在京中，當(dāng)然了，若是朝廷分派，將我派往外阜為官，我是沒法子的，可我的心里，總是愿意留在京城的。

    姑娘是徐家獨女，若得姑娘為妻，我自不會叫姑娘與徐大人和夫人骨肉分離。

    至于我家中，縱使是一團烏糟，要與人勾心斗角，我也絕不會叫姑娘與他們廝殺一場。

    無論在內(nèi)還是在外，有我在，姑娘便不必受累。”

    徐月如眉心一動：“你這人——”

    她只道齊明遠正人君子，讀書讀的那樣好，何曾想過，他說起好聽話來，也這樣得心應(yīng)手的。

    偏偏又不是油嘴滑舌的做派。

    他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更像是保證。

    徐月如再深吸一口氣，胸膛處起伏一番：“你知道我擔(dān)心什么？”

    齊明遠唇畔的弧度越發(fā)大了：“自然是知道的?！?

    她這樣的女孩兒，無論嫁什么人，都是本不必受苦受累的。

    他家里是一團亂麻，別說她了，只怕徐天德夫婦也是不放心的。

    她今日問的這些，未必是她要問的。

    他一個人在京中，徐天德比他長了一個輩分，作為長輩，總不好因為兒女事，就咄咄逼人的問他這些，倒不好看。

    偏偏徐天德又敬服夫子，夫子開了這個口，他大概其的問過，也不好說什么不中聽的話。

    但徐家人，的確是夠坦蕩的。

    原本這些話，徐夫人出面見他，也不是不能問。

    齊明遠微抿唇，低眼看她手上的那枝花：“姑娘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徐月如盯著他看了很久，也不知是想從他面上看出什么。

    打從過了月洞門，看見她，他表現(xiàn)的都過于平和了。

    沒有情緒起伏。

    不激動，也不拘束。

    徐月如想了半晌，沉了沉聲：“你喜歡我？”

    齊明遠猛然抬頭，視線從那花枝又重落回徐月如臉上。

    小姑娘生的精致，巴掌大的小臉，眉眼彎彎，其實她面相真的很善。

    她極認(rèn)真的在問他，眼神清澈又干凈，不是試探，也不帶嬌羞。

    她單純的好奇，他是不是喜歡她。

    齊明遠有些心動，也有些無奈的。

    須臾他點頭，才看見眼前的女孩兒眸色微動：“姑娘不信？”

    徐月如說沒有：“你喜歡我什么？”

    喜歡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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