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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時候大半夜的她要喝奶，那會兒外面又是風(fēng)又是雨的，我去哪兒弄奶去啊，你說她好歹也是12歲的姑娘了把，愣是堅持要喝奶，我拗不過啊，出門要去給她買奶喝，可是那么大的屋子她一個人害怕啊，要一起去，又怕弄濕鞋子，我只能背著，兩個人穿著大號的雨衣半夜里面不睡覺在外面轉(zhuǎn)啊轉(zhuǎn)，大半夜的弄得我渾身是汗，背上的衣服都粘一塊兒了，我心里哇涼哇涼的，等到我終于找到了一家還開著門的便利店買了奶，回過頭才看到這妮子已經(jīng)睡著了，她就是睡不著要糟踐我，從小到大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就差擠著自己的胸脯給她喂奶了，其他啥事不是我干的？”

    胖子抹了抹鼻子，已經(jīng)分不清眼淚和鼻涕了。

    “她和我多親近啊，爹媽打電話要看看她，她都不讓，說沒有爹媽，只有哥哥，我就問她，沒有爹媽哪兒來的哥哥？她說她不管，沒爹媽，只有哥哥。”

    “我當(dāng)時心理其實偷著樂啊，沒想到······”

    “沒想到到末了了她也沒和我一起活下來，我看到她變成那個模樣，那時候心都已經(jīng)死透了，這是造了什么孽？”

    胖子低著頭喘著粗氣，腦袋擱在兩腿中間，呢喃的搖晃著，也不知道唱起了什么童謠，音調(diào)倒是清新，可是聽上去怎么那么不是滋味，眼眶里面進(jìn)沙子了。

    陳陽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話到嘴邊了什么都說不出口，他的嘴巴不夠靈光，說不出什么編著花的大道理，只能陪著自己的兄弟坐著。

    胖子把頭抬起來擦了擦眼淚，其實眼淚也差不多流干了，再也哭不出什么東西了。

    “陳陽，我這輩子干不成什么事兒了，我沒那能力也不想那道兒，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強(qiáng)了，沒了我照樣過的很好，我想回家了。”

    陳陽沒想到萱怡的死對胖子打擊這么大，別人都覺得他身寬體旁，臉上笑嘻嘻的什么事兒都不往心里去，其實只有陳陽知道，他是什么都往心里去，沒人在那種環(huán)境中長呆過，你要說爹媽死了，那是一回事兒，可是爹媽活著，從來不待見自己的兒子女兒，這是事兒嗎？胖子這人敏感到看到別人家的小孩牽著爸媽，那感覺就像用刀子在他的心上割上兩三道口子，再去撒點(diǎn)鹽巴。

    陳陽也從來沒想到過，萱怡的死對他打擊這么大，也許是連日來經(jīng)歷的多了，心理終歸有個承受極限，這一次的后勤隊員在胖子的帶領(lǐng)下死了好幾個，全員負(fù)傷回來的，盡管沒人說胖子一個字，可反而比罵他一頓來的更傷人，胖子終于繃不住了。

    陳陽：“你回哪里去呢？”

    胖子聽了慘笑：“能去哪里呢？萱怡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我現(xiàn)在想回家去找她去了。”

    陳陽不知道怎么帶著胖子走出這個坎兒，他本來想說萱怡已經(jīng)死了，但是這話到了嘴邊感覺就變成了鋒利的刀子，如果說出去，不僅會捅傷胖子，連自己的喉嚨都會割出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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