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一元初始-《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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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沒加理會,徑自在百里外的山坡上盤膝坐下,這才沖著隨后而至的兩人伸手相邀,含笑道:“兩位道兄,有何指教?”
來的并非旁人,竟是凌道與天棄,前后相隔數(shù)丈,彼此間似有顧忌。
見到林一舉止隨意,兩人便相繼在山坡上就近坐下,才要說話卻又相互對視而神色尷尬。直至片刻之后,凌道擺了擺手以示謙讓。天棄恢復(fù)了往日的鎮(zhèn)定,輕聲一哼,甩動著披肩的亂發(fā),帶著僵硬的笑容,舉手說道:“林兄弟!我守著石碑參悟了數(shù)個時辰,似有所得,又不甚明了。所幸你并未離去,故而前來請教……”
凌道則是在不遠(yuǎn)處打量著四周的情形,點(diǎn)頭附和:“他之不解,或為我之疑惑。還望林兄弟不吝賜教,在下洗耳恭聽!”他眼光落在幾丈外的那道熟悉的人影上,禁不住暗暗搖頭而感慨不已。
曾幾何時,凌某人身為魔城之主而威震八荒。即便肆意施加手段,那人不堪招架也只能落荒而逃。而當(dāng)初的小輩,已然成了比肩的人物。尤為甚者,他的境界修為以及胸襟氣度還要更高一籌。如今前來誠心請教,可謂心服口服。真乃時過境遷,造化弄人。
林一擺了擺手,示意天棄不必見外:“請教不敢當(dāng),探討切磋倒也無妨。”
天棄見林一毫無矜持,一如說笑般的隨意,不由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僵硬的神情也隨之緩和下來,沉吟道:“記得在你在施展天魔九印的那一刻,曾以四句真言相送:山中有真趣,欲說已忘言;浮生盡悠閑,鶴鳴上九天。當(dāng)時懵懂不解,只覺得意境無窮。今日有幸見到一元碑上的九句真言,恍然發(fā)覺兩者似有牽連,卻又一時難以明悟。林兄弟……”
他甩動了下披肩亂發(fā),神色中透著難得的謙遜與真誠,又道:“度厄之法非比尋常,即使當(dāng)年的玄霄皇尊都體悟不得。可見苦修之外,機(jī)緣尤為重要……”
林一立下的石碑,被眾人尊稱為一元碑。而他施展天魔九印時的四句話,讓慘遭重創(chuàng)的天棄一直耿耿于懷。當(dāng)他見到一元碑上的碑文,忽而有所恍悟,卻又不甚明了,亟須有人釋疑解惑。而凌道的修為境界超出眾人一籌,同樣是察覺到了蹊蹺。于是乎,二人便結(jié)伴尋到此處。
凌道適時說道:“由洞天三境抵達(dá)羅天三境,少不得九厄之劫。而三皇之外,林兄弟乃是迎來九厄之劫的第一人。當(dāng)年的九龍?zhí)粒铱墒怯H眼所見,怎奈時至今日,始終不得要訣,呵呵……”
他尷尬一笑,拱手道:“若得點(diǎn)撥一二,大恩不言謝!”
石碑有了,九句真言有了,林一兌現(xiàn)了承諾,稱得上仁至義盡。而想要真正體悟大境界,卻并不容易。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境界的感悟同樣如此,但凡一線之差,便是千年、萬年的苦修與等待,最終又如何還是不得而知。天棄與凌道便是堪堪觸及最后的一線,哪里還能坐得住。
林一明白了兩人的來意,笑著說道:“據(jù)我所知,九厄之劫,便是紅塵百劫。欲過此關(guān),非大毅力、大勇敢者,而不能渡厄證道。而此劫橫貫羅天三境,絕非短日可以大功告成。林某渡劫二十年,肉身先后崩潰了八回。其間艱辛,無須贅言!不過……”
天棄細(xì)細(xì)聆聽,神色關(guān)注。
凌道卻是回頭一瞥,再無人尋來。他暗暗僥幸之中,又禁不住心生疑惑。如今的世道,真的有人肯將不傳之秘傾囊相授……
“境界因人而異,道法殊途同歸。我不妨將帝奎仙皇與蛟季妖皇的畢生感悟拿來分享,但愿兩位有所收獲。”
林一稍稍一頓,接著說道:“九厄之劫,對應(yīng)不同。三轉(zhuǎn)輪回一境界,為太清、上清與玉清。而九轉(zhuǎn)歸一,萬法混同。須先后歷經(jīng)九種境界,正所謂,山中有真趣,欲說已忘言的返歸質(zhì)樸之境;浮生盡悠閑,鶴鳴上九天的順從世俗之境;爐內(nèi)香消時,月上孤峰遠(yuǎn)的豁然貫通之境;秋深黃葉殘,風(fēng)過渾不曉的與物混同之境;流水花自落,云影鳥飛來的神情自得之境;獨(dú)坐無人知,孤月照寒泉的靈會神悟之境;林深鐘聲遠(yuǎn),夢沉猶未醒的融于自然之境;無弦琴一曲,紅塵彩云間的忘卻生死之境。以及坐看天地外,體悟玄妙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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