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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平順低下頭，眼角有淚水，小聲說：“知道，說我踢不了職業(yè)足球了。”

    “我不是問現(xiàn)在！”歷鯤鵬吼道，“我是說你前幾次受傷，你教練知不知道？”

    歷鯤鵬不是醫(yī)生，但是他如何看不出來，余平順的左膝蓋周圍，同時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脛骨上端突起的紅腫，如果是脛骨結(jié)節(jié)炎那還好說，不少愛運動的孩子都有，發(fā)育完就沒什么大問題。

    第二個，明顯是滑囊炎多次反復(fù)發(fā)作，造成的。這傷是很常見，但是不根治的話，以后極易復(fù)發(fā)，嚴(yán)重還會造成肌肉萎縮，職業(yè)之路就算是毀了！

    浪潮青訓(xùn)教練不可能這么不專業(yè)！

    歷鯤鵬吼歸吼，他隱隱覺得，這鍋，可能在余立志。

    “不知道。我爸說就是腳痛，休息一下就好了。”余平順一邊抹眼淚，一邊看余立志。

    歷鯤鵬瞪著余立志，冷冷地道：“你是他爸爸！”

    “運動員誰不受點傷啊！”余立志辯解，“男孩子嘛，一點點痛就不訓(xùn)練，怎么變強！那誰還說呢，你的訓(xùn)練，常人也能做到，憑什么拿冠軍！”

    歷鯤鵬忍住打人的沖動，吞了口口水，咬牙道：“天分，勤奮，加科學(xué)的方法，才有可能得到你說的冠軍。”

    余立志突然有點不耐煩，嚷嚷：“你是不是和浪潮那教練一樣，不想要我們平順啊！哪有什么傷？每次他痛，我都帶去診所看，休息個把禮拜就沒事啦！”

    余立志開始有些哽咽，“哪有什么傷，哪有什么傷？我們以前踢球，崴了腳，休息一兩個禮拜不照樣踢球？有什么問題，有什么問題？！歷教練，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們平順啊！憑什么？！”

    歷鯤鵬看著要哭的余立志，靜默。

    他見過這樣的眼淚，父親的眼淚。

    等余立志平靜下來，歷鯤鵬盯著他的眼睛，說：“你踢野球的強度，比得職業(yè)足球強度？傷了，繼續(xù)踢野球，兩周能好的傷，三四周好，你就覺得沒問題？你想過，你兒子每天訓(xùn)練強度，抵得上你一個星期還要多的野球強度嗎？！”

    余立志又激動起來，大聲嚷：“強度不夠怎么拿冠軍!為了他踢球，我房子門面都賣了。一點點痛就不練，怎么拿冠軍?哈，你告訴我，怎么拿冠軍？教練！”

    余立志拍著自己的胸脯，肯定地喊，“他沒問題的！你看見了，他剛剛表現(xiàn)多好！哪里有很嚴(yán)重的傷，就算真痛，小孩子，哪有休息幾天都休息不好？！”

    余立志說著，又留下了眼淚。不知道為什么，歷鯤鵬也想哭。

    他之所以不喜歡用手機上網(wǎng)，不僅僅是恐懼網(wǎng)上，對中國足球無休止謾罵，他也害怕看到，那些不知道怎么去愛的鐵桿中國球迷，又犯什么傻。

    余立志蹲下去，不顧周圍圍上來的幾個家長，嚎啕大哭：“我們順平是有天分的，你們?yōu)槭裁床唤o機會！他那么聽話，那么努力，那么聽話！為什么不給機會？！”

    “老大！你收下他吧，他真的很強！傷，能養(yǎng)好的！我們幫他。”楊帆遠(yuǎn)不知道為什么哭了，去拉歷鯤鵬肩膀。

    “教練！讓我繼續(xù)踢球吧，我什么都聽你的！”余平順也哭著說。

    周圍有個別女家長，背過去抹眼淚，想說，又不懂足球，不知怎么說。

    另外一邊，吳越帶著玩遛猴游戲的小隊員，也都停下來，向這邊張望。

    老舊的球場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歷鯤鵬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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