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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房間中守著師姐的尸體，李東陽和沈星沉來看我，望著師姐變得蒼白的臉色，李東陽皺起眉：：“阿婧……”

    我回過神來，轉(zhuǎn)身看向他們，露出凄凄慘慘地一笑，道：“我?guī)熃闼沁@天底下最溫柔的人，昆侖山上，只有萬年不變的雪松，很少見到其他生靈，有次她在雪地里撿到一只受傷的鳥兒，都把它帶回去悉心醫(yī)治，師姐她最是膽小，別看她修為高強(qiáng)，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shí)最怕毒蛇之類的動(dòng)物，以前我們下山斬除妖祟的時(shí)候，不小心誤傷到一只鹿，她都內(nèi)疚了很久，這樣善良的人，使用往生咒，應(yīng)該是可以救活的吧？”

    李東陽沒有說話，沈星沉也沒說話。

    我知道他們猶豫的原因是什么，以前的師姐，連只鳥兒都不肯傷害，可后來的她，手中卻沾了許多的血腥。

    這些我都懂，可就是不甘心，只能向自己強(qiáng)調(diào)道：“師姐所殺的，皆是兇惡之人，即便殺了他們，也是為這世間除害做了好事，沒道理連天都不肯幫她的……”

    我在別苑中做了許多準(zhǔn)備，想要用往生咒把師姐復(fù)活，可試了一次又一次，師姐仍是沒能清醒過來。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終于慌了起來，哽咽地喃喃自語道：“師姐她是這樣好的人，憑什么不能救她，憑什么……”

    “阿婧……”

    李東陽站在一邊，淡淡地喊了一聲，我下意識(shí)地看向他，卻對(duì)上他滿是悲哀的眼神：“蕭姑娘平生遭遇諸多不公，現(xiàn)在她累了，想要休息了，我們就放她離開吧，好不好？”

    我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個(gè)夢，師姐也說她累了，想要去找何師兄了，以后的路，讓我自己一個(gè)人走下去。

    我想，師姐她是真的累了吧，死亡對(duì)她來說，或許是一種結(jié)果，可我……仍是舍不得。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輾轉(zhuǎn)了十年的光陰，我和師姐才剛剛重逢，竟然就要永別，我甚至都沒來得及跟她說上幾句話，她也沒有辦法再看我一眼，就要離開我了，永遠(yuǎn)地離開我了，我救不了她，明明知道有可以救她的法子，卻依然救不了她。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剛一抬頭，卻看到沈星沉抬步朝著師姐的床榻邊走過去，他一言不發(fā)，卻將師姐抱了起來，我急忙阻止他：“你做什么？”

    沈星沉的動(dòng)作毫無遲疑，將師姐抱起來，看向我道：“往生咒救不了她，余下此生，我愿為她贖罪。”

    我怔了怔，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往生咒救不了師姐的原因，是因?yàn)樗谏胺赶略S多殺孽，沈星沉仍是不肯放棄。

    可這個(gè)贖罪，要贖到多久，像李東陽一樣，再耗個(gè)十年的光陰。

    想到李東陽，心里驟然生疼，下意識(shí)地看向他，恍然明白了十年前，他在昆侖山上的心境。

    “沈公子，你為師姐犧牲良多，還要跟她耗下去么？”

    沈星沉卻淡淡道：“此為成全。”

    他頓了頓，又開口：“至少不讓她背負(fù)罪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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