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最后的廝殺2-《離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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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云岫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是那年那月,那個坐在墻頭,吃著棗子沖他吐棗核的女子,笑靨明媚,花顏如玉,那么鮮活那么陽光燦爛的一個人啊……是他心心念念了半生的女子!
后來,她詐死叛出夏家,他將她藏在了府內后院。
他以為兩個人之間,有些東西不用再說,彼此都能感受到的,他以為只要自己小心的將她藏好,她便永遠都是他的。
一個個明艷的女子被送入王府,他壓根沒瞧過一眼,只是裝裝樣子,將她們斂在各個院子里,時局不允許他對太子有任何的違拗,他不想當皇帝,但也怕招來殺身之禍。
人有了軟肋之后,會變得格外軟弱,亦會變得無堅不摧。
直到那場大火之后,他才知道那些有關于她的流言蜚語,人人都說,二皇子的后院藏了個女人,無名無分,是個不知廉恥的人。
可笑的是,他對流言蜚語咬牙切齒,卻又渴望聽到那些,但凡與她有關的傳聞。
“爹?”薄鈺哭著喊,“爹?你醒醒!爹!”
薄云風將銀針取下,“二哥?二哥,你覺得怎么樣?二哥!”
破開一條眼縫,薄云岫的嗓子里發出了低啞的聲響,別無其他,唯有三個字:家沒了!
他的妻,生死難料。
他的兒,死生不明。
他身為男人,護不住妻子,護不住兒子,此生還有什么值得眷戀的。
瞧著薄云岫眼睛里的光逐漸暗淡下去,薄云風徹底急了,“二哥,你不能這樣!二嫂還在煉蠱爐里,她很快就會沒事的,師父說過,他一定能取出回魂蠱,一定還你一個囫圇個的妻子!”
“若無子,豈有她?”薄云岫艱難的開了口,費力推開眾人,他伏在地上,就這么淚眼朦朧的仰望著被紅線纏繞的煉蠱爐。
沈木兮是因為有了沈郅,才會活下來,才能活到今日。若是她知道,她的命是用兒子來換的,拿她必定不會茍活。兒子是她的命,兒子都沒了,她還活著作甚?每個母親,都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
什么活著的意義,什么活著的價值,在母親的心里,孩子是無價的,是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稀世珍寶。
周圍安靜下來,只剩下薄鈺的抽泣聲。
所有人靜靜的站在圓臺之下,如今還能做什么?開了爐蓋也已經來不及了,唯有等待,等待著跡的發生,興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火苗順著紅繩快速竄動,那一星半點的火光,承載著所有人的希望,就這么一點點的往上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久得好似過了幾個世紀!
忽然間,煉蠱爐的爐蓋彈起,又重重落了回去,嚴絲合縫的。只是這一起一落,揪住了所有人的心,讓人止不住心肝直顫,不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春秀一把拽住薄云風的胳膊,“怎么回事?你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了?”
薄云風瞪大眼睛,“斗起來了!”
“什么?”春秀不明白,“不是取出來就可以了嗎?為什么會斗起來?斗起來會怎樣?會干架?會殺人,會吃人嗎?到底會怎樣?”
“那就說明,師父也在掙扎。”薄云風面色沉冷,“師父遇見了難處,回魂蠱和討債鬼不愿從二嫂的身體里出來,正在拼死掙扎。一蠱雙生,正邪……勢不兩立!”
“為什么要搭上沈郅?”薄鈺厲喝,死死揪住薄云風的手,“五叔,沈郅是無辜的,把他放出來。他們要斗就讓他們去斗,把沈郅救出來,你可以的你可以的是不是?”
薄云風搖頭,死死盯著輕微的煉蠱爐,“我大概已經想清楚了,師父為什么要挑上小侄兒!”
“因為郅兒擁有精純的血脈?!北≡漆兜哪樕?,呈現著從未有過的死灰色。
“只有精純血脈之人,才能將鳳凰蠱分離,當初韓天命就是因為如此,將凰蠱和鳳蠱分開。他控制不住鳳凰蠱,所以干脆將鳳凰蠱拆開。而要將鳳凰蠱合二為一,也需要等同的條件。韓天命的尸身被毀,就意味著這世間擁有精純血脈之人……幾乎是不太可能再找到!”事到如今,還能說什么呢?
薄鈺咬牙切齒,“那為什么不能讓那個老頭子自己去受?為什么一定要沈郅?沈郅還那么小,為什么要讓他來承擔?我不服!我不服!”
“師父體內有長生蠱,所以不老不死的,若是收了鳳凰蠱,會極力的壓制住他的長生蠱,到時候就沒辦法對付討債鬼了!”薄云風解釋,“師父選擇小侄兒,應該也是做過思慮的,小侄兒定然是答應了,否則師父不會逼他去做!”
“沈郅那么愛自己的父親母親,定然會答應。”薄鈺狠狠拭去臉上的淚,“這根本就不需要商量,只要一句話的事兒,沈郅為了姑姑可以拼盡一切。你們就是看準了沈郅孝順,掐著法的對付他,你們這些歹毒心腸之人!世間再也找不到比你們更歹毒的人!”
春秀輕輕拽住薄鈺,“好了鈺兒,別說了!別說了!”
薄云風委實不知道這件事,師父連他都瞞著。
大概連老頭都清楚,薄云風是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小侄兒開玩笑的,所以最后誰都不知道,老頭私底下已經找過了沈郅,而且跟沈郅達成了協議。
“我為什么不能說,一想到沈郅可能就這樣沒了,我就想殺了他們!”薄鈺哭得厲害,若不是被春秀摁著,他真的會沖上去殺人的。
“現在就看小侄兒,能不能熬過去了?”薄云風的聲音很輕,他知道里面會發生什么,但料不到最后的結果,這原就是個必死之局,師父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現在……還拽上了沈郅。
煉蠱爐內。
沈郅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嘴角慢慢溢出血來,母親的手,鉗在他的脖頸上,幾乎要將他的脖子擰斷。他想喘息,想喊出來,奈何所有的聲音都卡在嗓子里,只能用一雙淚眼,死死的盯著自己的母親。
老頭緊握著沈木兮的另一只手,有東西在兩個人的體內游走,又從沈郅的身上鉆出,煉蠱爐的爐壁上,漸漸的涌出了漆黑的液體,如同活物一般,將三人的腿牢牢的黏在蠱爐只內。
外頭紅線里的光不斷的倒映著,如同一道道利刃,在沈木兮的身上穿梭,橫一刀,豎一道,盡力的去斬斷體內之物,與宿主的聯系。
只有讓宿主,恢復最初的意識,才能與回魂蠱抵抗。
但這些紅線,同樣也割在老頭和沈郅的身上。
沈郅快要窒息了,可身上的疼痛,讓他不得不保持清醒,“娘……”
嗓子里,發出艱澀的聲音。
一聲聲娘,讓脖子上的手,竟漸漸的松開了些許。
“娘,我好疼!”沈郅繼續喊。
老頭一咬牙,用盡全身內里,將控蠱術發揮到了最大的效用,他看著沈木兮身上有蠕蟲正在鉆動,之前取過鳳蠱的心口位置,鮮血不斷的往外涌,一點一滴的落在腳下,與黑色的液體混為一處。
有冥花不斷的在腳下盛放,漸漸的,籠罩四周。
“小東西,繼續喊!繼續喊!把你娘叫醒,你就贏了!”老頭脖頸處青筋微起,眥目欲裂的盯著沈郅,仿佛是用盡了全身氣力,“快!”
沈郅哭著喊,“娘……我是郅兒,我是你兒子,娘,我是郅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娘,我好疼啊……我好疼……”
紅色的光,從身上掠過,就好像刀子剜開皮肉,看不到傷痕,卻疼得入骨,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沈郅疼得厲害,已然站不住,“娘……幫幫我,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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