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墻下的少年郎-《離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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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風風火火的趕來,雷霆之怒是少不得的,瞧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愛子,更是將薄云岫身邊的奴才全都送去了暴室,除了南貴妃留下的貼身婢女玉嬋,其他奴才都被換得干干凈凈。
其實這也不是頭一回了,玉嬋早已習慣。
只要二皇子有事,他身邊的奴才都會被清算,所以二皇子不快樂,因為他身邊……只有陌生的容臉。
他那般的小心翼翼,不敢受傷不敢生病,因為父皇一生氣,就會殺光他身邊的奴才。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勃然大怒。
關勝雪跪在地上,脊背已被冷汗浸濕,薄云岫是雙刃劍,能掣肘皇后,也能自損八百,“皇上恕罪,是臣妾、臣妾照顧不周,皇上恕罪!”
薄云郁渾身濕漉漉的站在床尾,連身上的濕衣裳都未來得及換,因為所有奴才都怕得要死,若無人作證,二皇子是自己掉下去的,只怕……死的人會更多。
“有人要殺朕的皇子!”皇帝有了這樣的意識,瞬時雙目猩紅,滿面猙獰之色,“誰?是誰要殺朕的皇子!是誰!”
下一刻,皇帝猛地沖到薄云郁跟前,一把揪住了薄云郁的胳膊,“你為什么是濕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推下去的?是不是!”
關勝雪急了,“皇上,皇上,郁兒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
薄云郁站在原地,渾然不敢動彈,父皇的眼神太可怕,他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上!”玉嬋撲通跪地,“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有看好二皇子,與四皇子無關。所有人都瞧見了,是四皇子把二皇子救上來的,請皇上明鑒。”
四下一片死寂,除了玉嬋,怕是無人敢對皇帝說這樣的話。
玉嬋,是南貴妃留在這宮里,除了二皇子之外,最親近的人,皇帝舍不得殺,也不能殺……
“父皇……”薄云岫睜開眼,低聲呢喃著。
原本殺氣騰騰的皇帝,剎那間柔軟下來,滿臉都是憐惜之色,眸中溢開氤氳霧氣,那樣的溫柔,“岫兒,好些嗎?覺得如何?”
薄云岫輕輕拽了拽父皇的衣袖,“是我自己掉下去的,父皇不要責怪旁人,好不好?”
“好,只要岫兒沒事,父皇什么都答應你。”皇帝仔細的為他掖好被角,“現在覺得如何?可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者……餓不餓?”
薄云岫搖搖頭,“想睡。”
“好,父皇陪著你,你乖乖的睡!”皇帝握著兒子冰涼的小手,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
所有人都退出了寢殿,誰也不敢再打擾皇帝的父慈子愛。
有那么一瞬,關勝雪是恨的,咬牙切齒的恨。可轉念想起了薄云郁的身份,又生生的壓制下來,原就不是親生父子,只能奢望所謂的父子親情?!
“母妃?”薄云崇匆匆跑回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二弟怎么樣?”
路上聽得宮人在議論長福宮的事情,說是二皇子落水,皇帝在長福宮大發雷霆。
“你!”關勝雪憤然舉起了手。
薄云崇脖子一縮,眼睛一閉,只等著耳刮子落下。
半晌沒動靜。
他悄悄睜開眼,驚覺母妃竟然慢慢的放下手,不由心頭微驚,“母妃,兒臣知錯!”
關勝雪脫力一般耷拉著,幽幽的吐出一口氣,她又有什么資格去責怪自己的兒子,終究……她也只有這么一個親生兒子。
“罷了,帶著老四下去吧!”關勝雪輕嘆,“墨玉!”
“是!”墨玉行禮。
望著關勝雪離去的背影,墨玉抿唇,“二位皇子,娘娘雖然是貴妃,可也有她的為難之處,貴妃上面有皇后,皇后娘娘虎視眈眈,就等著抓咱們的把柄,娘娘……唉,罷了!”
薄云郁的視線,仍是停駐在緊閉的寢殿大門處,“大哥,你說……我們時候才能跟四哥一樣,被父皇抱一抱,讓父皇滿心歡喜滿心憂?”
“現在有什么不好?”薄云崇不解,“父皇雖然沒有抱過咱們,可也不曾虧待過,你是沒瞧見永祥宮那頭……咱們已經很好了,人要知足。走,大哥幫你換衣裳!”
薄云郁面色發青,唇色發紫,垂著眉眼往前走,忽然眼一閉,瞬時倒在地上。
“老四?”
“四皇子!”
“來人,快來人!”
池水冰冷,薄云岫從水下出來,便已經被奴才快速裹緊了身子,直送長福宮清洗更衣,而薄云郁則不同,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從荷池走到了長福宮,一直到現在……
“寒入肺腑。”太醫搖搖頭。
墨玉駭然,“四皇子高熱不退,可怎么好?”
“沒法子!”太醫撫著長須,慢慢悠悠的收起針包,轉身去開方子,“四皇子年齡太小,此番寒氣侵體,以后都得小心養著。” 墨玉瞧著站在門口的關勝雪,心里砰砰亂跳。四皇子是主子拿自己的親骨肉換來的,若是有什么閃失,怎么對得起當年的那個女嬰?
“對將來會有影響嗎?”關勝雪問。
太醫自然知道貴妃之意,想了想,猶豫著搖搖頭,“不好說,得看四皇子的康復程度,才能下結論。”
關勝雪徹夜未眠,坐在床沿望著陷入昏迷的薄云郁,心里空空蕩蕩的。
難過嗎?
自然是難過的。
她用自己的女兒去換了別人的兒子,可最后呢?現實帶著嘲諷的嘴臉,嘲笑你愚蠢的過往,讓你的狼狽在世人面前,無所遁形。
這件事,最后以薄云岫的康復而終結。
皇帝原是要派專人去查,但被薄云岫制止,他很清楚,這件事一旦查下去,定然會牽連無數,他不想給任何人創造作孽的機會。
薄云岫倒是沒什么大礙,喝了幾口涼水,但處理及時,救治及時,恢復得極好。
反倒是薄云郁,從此以后藥不離口,身子一直不大好。
宮里鬧了一出又一出,宮外倒還算安寧。
自從護族被滅,東都城內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
夏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一朝爬上墻頭去,吃著棗子甚得意。
“你給我下來!”夏問卿站在墻下,仰頭望著坐在墻頭的小妹。
夏問曦安穩的坐在墻頭,閑適的晃動著雙腿,摘了棗子就往嘴里送,嘎嘣一聲,好生脆爽,“好甜哦,哥哥這是嘴饞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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