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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三章 復仇者們-《平天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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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北魏邊軍和直接受命于北魏皇帝的軍隊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盡快切開關隴大軍的中軍,是因為所有的大規模會戰之中,都有著擒賊先擒王的真理。

    殺死對方的主要將領,不僅可以在士氣上給予對方沉重的打擊,讓對方從上至下無法進行快速有效的軍令傳遞,甚至有可能直接導致敵軍的潰敗。

    而在這次的會戰之中,對于北魏邊軍和直接受命于北魏皇帝的軍隊而言,他們很清楚關隴大軍的那幾名高階將領和他們尋求的真相或許關系不大,但殺死這些人,同樣可以使得關隴大軍的軍心不穩。

    只要能夠真正對這些人的生命造成威脅,那些和幽帝有關的人物,一定會被逼到臺前。

    哪怕再不濟事,只要能真正將關隴大軍的中軍切開,關隴大軍的后方無法保證,那這支大軍也會被如狼的北魏邊軍和直接受命于北魏皇帝的軍隊分割,吃掉。

    但對于關隴大軍而言,也是一樣。

    戰爭到目前為止,雖然還處于焦灼狀態,在關隴大軍的這些高階將領看來,目前的絞殺雖然無異于送死,但至少在場面上卻最多只是微劣,在軍隊的數量損失上,他們甚至略微占優。

    但決勝的關鍵,卻依舊是要靠這些強大的修行者從陣中去將北魏邊軍和北魏皇帝軍隊中的那些高階將領殺死。

    更令這幾名關隴大軍的將領疑惑的是,按照他們的正常思維,這數名在他們眼皮底下消失的李家的修行者,應該很快出現在楊癲的附近。

    那幾輛戰車上的修行者原本很有信心對付沖入中軍的白骨軍,但戰場上的畫面瞬息萬變,此時那幾輛戰車上的修行者已經潰逃,連重傷的楊癲都無法殺死。

    楊癲是北魏邊軍三大名將之一,這樣的人,和他能否繼續戰斗其實并沒有多大關系,只要能夠殺死楊癲,至少能夠大挫北魏邊軍的士氣。

    然而這些人卻似乎對楊癲根本不感興趣,那他們去了哪里?

    這些人的實力使得他們就像是修羅場中的幽靈獵手,他們要搜尋的是什么獵物?

    若是楊癲還不夠分量,那難道是中山王元英?

    雖然在這種沒有時間試探的戰爭里,到目前為止,關隴方面也根本無法確定北魏邊軍和直接受命于北魏皇帝的軍隊之中,主將到底有哪些人。

    但楊癲和蕭東煌既然在這里,那名用兵如神,總是受命于危難之際的中山王元英肯定也在此處。

    “不要想和你們無關的事情,若是這些尋常的軍士都能沖到你們的面前,那便是你們太過無能,我們未必會管你們的死活。你們現在需要想的,便是盡自己的本分。”也就在此時,他們的耳廓之中同時響起一個陰冷的聲音。

    這陰冷的聲音是名女子的聲音,很輕柔,但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陰森之感,令他們的汗毛都有些發冷。

    這關隴的將領呼吸驟頓,他們幾乎下意識的朝著那些人聚集的地方看去,那些人里面有幾名女子,但他們根本看不出是誰發出的聲音,而且他們目光所及之處,他們附近的將領和軍士的神情都沒有明顯的改變,顯然別人根本都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

    這數名將領身體里涌出的寒意一時根本無法散去,他們不敢再朝著那些人多看,只能沉聲的連續發出了數道軍令。

    那支臉面全部涂成白色的白骨軍騎軍還在瘋狂的突進,他們已經沖過了先前那些輕鎧騎軍和重鎧騎軍所在的位置,將楊癲和那些修行者都拋在了身后。

    隨著軍令的急速下達,正對著這支白骨騎軍的關隴中軍之中響起了整齊的金屬震鳴聲。

    一批重鎧軍士越過了前方的步軍,不斷匯聚在這支白骨騎軍的前方。

    他們的身上甚至繚繞著熱氣,在此之前,他們等候之地燃著很多堆篝火,火堆的熱量讓這些重鎧軍士身披著重鎧反而感到一種莫名的燥意。

    他們身上的鎧甲不斷的摩擦撞擊著,發出刺耳的聲音,與此同時,他們不斷呼喝著,不斷敲打著手中的刀盾,后方的重鎧軍士用肩部頂在最前的重鎧軍士身上,他們迅速的組成了散發著熱氣的森冷鐵墻,已經做好了和這支騎軍撞擊的準備。

    用重鎧或是真元重鎧來阻擊輕騎軍,一直都是戰場上的標準應對,尤其是在此時兩翼都是友軍,對方這支敵軍的行進路線被壓縮在這一直線上時,這種應對似乎無懈可擊。

    而且相對于先鋒軍,中軍有更多的時間準備和更多的軍械可以配合,此時這些關隴的將領也十分清楚,用這種重鎧步軍來阻擋對方最精銳的騎軍,只有一種破綻。

    那就是火器。

    重鎧和真元重鎧最忌憚火器。

    身形太過沉重便缺失速度,火器不能破甲,但可以輕易燒死內里的軍士。

    所以這支重鎧步軍集結時,他們也已經準備好了后手。

    大量的步軍已經準備了泥土包聚集在這支重鎧軍的后方和兩側,數架水龍車也迅速的推近過來,若是這支白骨騎軍利用火器破陣,一瞬間投出的大量泥土和噴灑出來的水流,勢必可以將損失壓到極小的地步。

    只要贏得少許的時間,不被這支騎軍亂突入陣中,后方調集過來的箭軍憑借數量優勢應該輕易的可以將這支突入的精銳騎軍全迅速射殺。

    然而讓精心準備的這些關隴大軍的將領根本沒有想到的是,這支瘋狂的駕馭著身下戰馬,將速度飚到極致的騎軍,根本就沒有提前釋放任何的武器,他們沒有做出任何的改變,在很多聲不可置信的驚呼聲響起的剎那,最前方的一批騎軍,已經直接連人帶馬狠狠的撞在了阻擋在前的重鎧軍之上!

    咚!咚!咚!…….

    一連串令人牙齒發酸的血肉撞擊金屬的沉悶響聲不斷響起。

    前排的重鎧軍士固然發出一聲聲痛苦的慘嚎,身體站立不穩,在后方軍士的頑強推動下,依舊往后倒去,但那些強行沖撞上來的戰馬,卻是直接成了一團團變形的血肉。

    然而異常詭異的是,這些戰馬流淌出來的鮮血并非是鮮紅,而是一種令人無法想象的乳白色。

    乳白色的鮮血流淌在紅色的血肉之中,就像是斷裂的骨頭里面流淌出來的骨髓,更像是破裂的頭顱之中流淌出來的腦髓。

    那些從它們的馬背上拋飛出去的白骨軍騎軍,他們身上流淌出來和飛濺出來的鮮血卻是散發出更為妖異的綠光。

    他們的鮮血和這些戰馬的鮮血相逢的剎那,也像是火器爆燃一樣,轟的一聲,灑出一團團的濃霧。

    “有….”

    這些重鎧軍軍士之中,有一名將領駭然的叫喊出聲。

    他感到了一種極為迅猛的毒素迅速侵入了體內,破壞著他的感知和生機,他想要喊的便是“有毒”二字,但這兩個字他只是喊出了一個字,他整個咽喉處便似乎瞬間硬結,他便再也喊不出聲音。

    大量的閃著幽幽綠光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噴涌而出,從他身上重鎧的縫隙里嗤嗤的流淌出來。

    “噗”“噗”“噗”的土包落地和塵土飛揚的聲音和重鎧清脆的撞擊聲和砸地聲不斷響起。

    煙塵的彌漫根本無法阻止這種毒霧的蔓延。

    這支白骨騎軍的鐵蹄踐踏在倒地的重鎧軍軍士的鎧甲上,地面的極其不平整,也使得后繼的騎軍不倒倒地,甚至使得快速突進的戰馬和戰馬猛烈的撞擊在一起,但這支白骨騎軍之中沒有人在乎。

    活著的人就像是毫無感情的怪物,盡可能的控制身下的戰馬,盡可能的保持速度,繼續向前,向前!

    “放!”

    數聲帶著驚慌意味的凄厲軍令聲幾乎同時響起。

    一道道焰火不斷墜落在這支突進的白骨騎軍陣中,然后不斷發生恐怖的爆炸,爆開一團團的火球。

    黏稠的火焰附著在一切可以附著的東西上,不斷的燃燒。

    爆炸不斷響起,火焰不斷的鋪開,最終火焰直接將那支重鎧騎軍和所有突進的白骨騎軍全部籠罩在內。

    沒有戰馬再能夠往前奔行。

    這些北魏最為健壯的戰馬在火焰之中變成了扭曲的焦黑炭團。

    在這支白骨騎軍的突進下,反而是關隴方面駭然的動用了大量的火器,大量的火器產生的火焰綿延了數里,形成了一條猛烈燃燒的大道。

    然而這條著火的大道綿延得越長,越是顯得可怕,便越是讓關隴這些人心生寒意。

    而對于箭樓上那數名關隴方面的高階將領而言,他們真是很不得中山王元英突然之間莫名的惡疾突發暴斃而亡,他們真的不想和這種變態的白骨軍戰斗。

    那支騎軍消失了。

    火焰后方,被法陣絞殺的輕鎧軍和重鎧軍的后方,跌坐在地的蕭東煌有些孤單。

    他所在的位置似乎比起楊癲更加危險,他的身周也并沒有很多修行者圍繞,距離他最近的關隴軍士只有十數丈的距離,而他后方的白骨軍卻距離他至少還有數十丈的距離,他此時自己也幾乎沒有什么戰斗能力,恐怕附近的關隴那些箭師的一次齊射,都有可能將他殺死。

    “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此時,這名跌坐在地上的白骨軍將領,這名北魏軍方碩果僅存的大陣師卻反而笑了起來。

    戰場上充滿了他的狂笑聲。

    “你們可以想想,這場大戰之后,關隴的大地上要豎起多少人棍。”

    在這樣的笑聲里,附近有寥寥的十余道箭矢墜落,然而這些箭矢都墜落在他的身周,都沒有任何一支箭矢真正的落在他的身上,距離他最近的那些關隴軍士也沒有呼嘯著沖上來。

    因為他們都很恐懼。

    軍隊之中的箭師遠比尋常的步軍和騎軍要優秀,但即便是這些箭師都因為太過恐懼而無法正常的施射,更不用說附近的這些步軍。

    白骨軍的惡名南朝的所有軍隊都很清楚,尤其是蕭東煌和他的數名部將統御的白骨軍,更是殘忍和變態,會將殺死的敵軍用武器刺穿,直立起來,就像是一根根豎立的棍子一樣,在風吹雨打和曝曬之下腐爛。在過往數年的戰爭里,這樣的殘忍和恐懼都由南朝的軍隊來承受,而此時落在他們身上時,他們也恐懼得無法承受。

    此時不宜多想。

    然而在這樣的狂笑聲里,他們卻忍不住想到,在以往,生怕太過天怒人怨甚至引起諸多瘟疫的可能,北魏皇帝一向對蕭東煌有所約束,也只有可能在南朝的一些關鍵性戰場上,他或許才會對蕭東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身在洛陽的皇帝無法第一時間知道最深入前線的將領和軍隊的動作,但現在不同,這是整個北魏和包括北魏皇室的怒火全部傾瀉在關隴大地上。

    只要這場戰爭以關隴軍的失敗告終,哪怕蕭東煌戰死了,恐怕白骨軍只要有一名將領活著,關隴大地的諸多城邦之中,便不知道會真的豎起多少他所說的人棍。

    若是說先前楊癲的率先沖陣,一舉擊殺對方強大的一名可以操控雷電的修行者和實力甚至在蕭東煌之上的大陣師時,他和他身邊那些的修行者發出的不屑嗤笑已經讓關隴大軍的前沿和中軍出現了一絲松動,那現在蕭東煌這支騎軍的赴死和他的狂笑聲,便徹底讓關隴大軍的整個前端出現了恐慌的情緒,開始出現了潰敗的跡象。

    各路邊軍和來自洛陽的軍隊依舊在悍不畏死的和自己周圍的關隴軍隊廝殺,但即便是這些殺到紅了眼的軍士,也開始感覺到異樣的氣氛,感覺到周圍那些敵人似乎有些畏縮起來,驟然感覺自己周圍的死亡威脅和壓力輕了些。

    若是沒有意外,此時便直接就是這場戰爭的轉折點。

    箭樓上的那幾名關隴的高階將領無比清楚這點,他們面色蒼白的看向敵方大軍的縱深處,想要看到先前那幾名消失的修行者突然將中山王元英找出來,然后在這種時候殺死,逆轉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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