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瘋狂山脈-《萬室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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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那片重影相疊的地方,就好像他的叔叔、嬸嬸還活在面前那樣。
他只要睜開眼,一切就會變回原樣,他只要睜開那只特殊的眼。
“可他們都死了。”
他心里在不斷對著自己說。
他已經變了,變得不再受控,變得能夠咬咬牙與對方魚死網破了。
他要看著面前,努力睜開了雙眼,他要看著前面,看著那片充滿了渾噩與惡意的世界,即使眼前的事物令他不適、即使襲來的狂風吹得眼角生疼。
但他仍然強撐著那雙眼。
他聽著心里在喊,只要睜開那只眼——
只要睜開那只眼。
可他不想,他叛逆,而且倔犟,他用著那襲來的痛苦懲罰這心里的那道聲音,他變得歇斯底里,即使是眼角上的疼痛,也變得能夠被輕易接受——甚至,他想要更多。
他用著那雙宛若上千度近視的眼睛看著窗外面,他聽著內心,聽著那種強烈的不適、那種習慣了某些事物后被打破的不適驅使著,它們吶喊著,要求陳清睜開豎瞳。
它想看看,想回到最舒適的環境下享受過去。
它想、它是一個人心底最基礎的欲望,它有這個權利。
它開始吶喊,用著渾身上下全部的力,向著陳清在說話。
它尖叫著、嘶吼著,努力地罵出最惡臭的話語,而它所求,不過是回到曾經“舒適”里。
它只想回到、只想擺脫著突如其來的不適。
可它不知道,它只是欲望,而人心里還有一個意識叫自己。
他感受著那股內心深處誕生的欲望而無力,欲望卻因更深處的自己退卻三里。
那是厭惡、那是難以掩蓋的憎惡。
那是對被掌控、被束縛的厭惡。
那是對“控制”歇斯底里、近乎于魔怔的憎惡。
他感受著心底那漸漸褪去的、開始萎縮的沖動,一字一句在耳邊說:“要么,一起死。”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他甚至沒有提出條件。
沒有人會和自己身體里的欲望交易,沒有人可以將欲望從身體里剝離。
陳清亦是如此,他不過是在威懾自己。
但很顯而易見的是,欲望——屈服于求生意志。
它們本就是一體。
他回過頭,身側的警員仍在開著車,他哼著歌,專心致志地開著車。
他是那般風輕云淡,而在身側,陳清卻好像經歷了一場大戰。
陳清有些困惑,亦是不解。
來得太快,也去得太快。
但他慢慢想著,一個名詞開始油然而生。
緊急性心理創傷綜合征。
這本不應該,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
特性暴動?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的手會抖得這么厲害。
他疑惑著看向窗外,緊接著,他便意識到了什么。
污染?我的精神狀況怎么會差到這樣。
他臉色有些白了,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因為他聽著自己的腦海里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不是描述——是直勾勾的現實。
那是他自己的聲音,就如同抵住了下顎骨,直接傳遞在腦海里的聲音。
并且,那聲音還是自己的。
他聽著那話語似低語、像呢喃,又有些像半夢半醒之間無意義的囈語。
他不知道這些話是不是自己說的,他只覺得整個世界似乎都被這些聲音所占據了。
他看向窗外,汽車轟鳴的是自己聲音;落葉掃過的是自己的聲音;高壓線內走過的每一伏伏特電壓都是自己的聲音。
他好像——無處不在。
他睜開眼,他看著眼前這片混亂的世界,他開始有些不解。
我在堅持什么、明明我——明明我自己——明明這么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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