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初見時候,是某一年的秋日里,眼見著要大局穩定,太平將至的時候。 曬得黝黑的男子常年處在大巽最南端的邊關,自他從抗爭起義的老百姓,搖身一變成守衛一方的將領,也過去了三兩年時間。 那時南璃大獲全勝,加入戰爭的駐邊將士也立下了汗馬功勞,得南璃王賞賜之后,大軍班師回朝,又是一輪賞賜。 但這大軍主帥自從換了人,朝中幾乎沒有幾人見過這位新帥,直到這次機會。 期待總歸是有的,但可惜新帥的樣貌平平無奇的厲害,似乎除了身上那一股子肅殺之意外,從外貌上挑不出什么好,也挑不出什么不好。 對于宮中的規矩,這位新帥顯然有些局促,明顯是剛跟著人學了一些,仍顯得十分生疏,好在圣上對此毫不在意,其余人等自然也不會多說什么。 只是難免自持清高的貴族,會在背后議論一二。 粗鄙。 江肖的確是個粗人,窮苦老百姓,能有一身本事,認識幾個字,做到如今這個地步,都可以說是祖墳冒青煙了。 慶功宴他似乎出了些丑,訕訕從宮中離開,副將勸他不必多心,言之鑿鑿說那些文官就愛揪著這些不放,分明就是難為人罷了! “他們的話我倒是不在乎,只是怕在皇上面前失禮。”江肖抓了抓頭發,宮中的規矩的確讓他覺得不自在,但皇上賞識他是真的,雖然有些說不清其中到底,但總覺得他失禮之處,反而會讓皇上覺得有失顏面。 副將有些喝多了,東倒西歪的走在路上:“咱們……咱們只要好好打仗,好好……保家衛國!這些破規矩,算什么?” 武夫大多不愛拘束,私底下都是這般沒規矩慣了的,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副將伸手攬著江肖道:“嗨呀,走走走,主帥,難的回京,我啊,帶你去個好地方!” 江肖在京城,有一處皇上給的宅子,但他連去都沒有去過一次,一時間又不能丟下副將不管,稀里糊涂的被喝醉的人拽著一路往燈火通明而去。 這從門口遠遠一望就香艷的場面讓江肖呼吸一窒,忙拉著副將后退道:“你說的好地方,就是去這兒?” “當然是來這兒了!”副將臉上通紅,不知道是喝的多,還是見色眼開,笑著就要往里面鉆。 鶯鶯燕燕歡聲笑語,副將在里面混的如魚得水,可這嬌軟小手往自己身上放的時候,冷不防的就一個激靈,江肖條件反射似的,差點就要動手! 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被嚇了一跳,接著燈火才看見這兒杵著這么高壯的一塊黑炭在這兒,花容失色的一下破壞了氣氛。 許是察覺魯莽,江肖后退了幾步,這種事情,他是管不了也做不了別人的主的,慶功宴上喝了不少的酒,此刻他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這個時候,他對女人是實在提不起什么興趣,跟這個沒事兒就愛跑出去偷吃的副將截然不同,有時江肖都在想,這家伙或許壓根就沒喝多,就是借著那點酒膽去偷吃。 喝了花酒,回頭怕是難免又挨他婆娘一頓胖揍。 “你夫人可是跟著一起回來了。”江肖微微撐著精神到,“別再鬧出什么亂子來。” 這副將的婆娘虎的很,慣愛用搟面杖笤帚雞毛撣子打人的,別看武場上這家伙舞刀弄槍厲害,回到家還是要被婆娘抽的屁都不敢放一個。 副將大約是上了頭,在里面沖著外面喊道:“我都不怕,你怕啥?這兒可跟家里不一樣,溫柔鄉,舒服的很!你都沒婆娘,你說你怕什么?” 江肖決定走。 這些個姑娘也沒太敢靠近他,如今京中的煙花之地,是一處一處的查封,強買強賣的活兒,如今也不怎么敢做了,何況這人塊頭這么大,一看就是個練家子,既然人家不肯,她們何必眼巴巴的上去招待? 瞧著那粗壯的手,怕不是輕輕一下就能給她們手腕子擰斷。 尤其是還喝了酒,江肖本來就有些犯困,這下更顯得表情有些兇神惡煞。 “怎的這樣不講道理?你這不是坐地起價嗎?” “哎喲~姑娘您這口氣也忒大了,奴家這樓里的姑娘,哪個不是身價一天一天的漲著?昨兒個說定的數目,今兒個她被別的老爺瞧上了,您說咱們這開門做生意的,憑什么做虧本買賣不是?” “你!” 里頭傳來爭吵的聲音,似乎有人被推搡著趕了出來,穿著富貴的姑娘在門檻上一絆,眼見著就要摔倒! “公主!” 身側的婢女當即驚呼一聲伸手要扶,但力氣哪有這么大。 龐大的身影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后背,像是拎小雞似的輕飄飄就把人扶了起來,酒氣也隨之而來,婢女下意識覺得不好,忙擠在二人中間攙扶著。 “沒事。”女子個子瘦小,精致的五官叫人難挪開眼睛,樓里的姑娘打扮的多花枝招展,都不如她這天生純粹不施粉黛的模樣。 這地方也不是沒有女的來,但大多都是來抓自家丈夫偷吃的多,少見如女子這般尚未出嫁的姑娘。 她理了一下衣裙,對那蠻橫不講理的老鴇道:“老板當真不打算守約,打算加櫻兒的贖身錢?” “這個數,一分都不能少。”老鴇對她伸出了五根手指,是壓根不講道理。 但豈止是不講道理,在這兒雖說沒人敢對這位出身富貴的少女做什么,但即便如此這老鴇也照樣見錢眼開,樓里的姑娘被贖身走了,那就不能給樓里賺錢了,既然不能,自然要好好壓榨一番最后的利益。 畢竟老鴇知道,就算自己坐地起價,巫含燕她也不會說不要了。 青珠在一旁咬咬牙,看向自家公主道:“公主……” 巫含燕深呼吸一口氣,再三問道:“這個數,不變了是吧?” 老鴇微微點了點頭。 “藍珠,回去拿銀子。”巫含燕吩咐道。 見巫含燕答應的如此爽快,老鴇似乎覺得自己有些要少了,剛準備再次開口漲價,卻叫人直接拎了起來,高大的身影拎人如同拎雞一般,江肖有些看不慣,他便出頭了。 “你莫非是看這姑娘好欺負不成?”混在戰場里出生入死,江肖練就了一身煞氣,眼眸一瞇就殺意外露,“一而再再而三坐地起價,欺人太甚!” 見這人出手了,不少人都嚇了一跳,樓里沖出來幾個拿棍子的人,作勢就要動手! “小心!”巫含燕嚇了一跳。 棍子落在江肖身上,非但沒將人打倒,反而是打折了棍子,好像在給江肖撓癢似的,他另一手抓過棍子,這幾個男仆根本算不得什么,一只手就解決的干干凈凈,不過片刻撲上來的人都全在地上躺著叫疼! 眼瞅著是踢到了鐵板,那老鴇瞬間就換了一副嘴臉:“好漢饒命,咱們這小店小本生意,您高抬貴手,方才純是我瞎說了,萬萬不敢坐地起價的!” “快,快來人,把櫻兒姑娘帶來!” 被帶出來的,是個看著連十四都不到的姑娘,在見到巫含燕之后哭著撲進她懷里,而那老鴇因著江肖在一旁看著,嚇的連錢都沒敢多收,多少賣進來的,就多少讓巫含燕贖走了。 江肖見事情解決,感覺頭暈的有些更厲害了,迷迷糊糊的扶著墻打算離開。 等巫含燕稍微安撫之后,江肖已經走遠,她將贖出來的人交給婢女,自己匆匆記幾步追上去道:“壯士留步!” 江肖有些迷迷糊糊的轉身,有些笨拙的稍微回避了幾步距離,約莫是也覺得自己喝了酒的樣子稍微有些嚇人。 可見這個樣子,巫含燕輕輕笑了一下,而后屈膝道:“今日多謝壯士出手相助,否則這老板纏人,只怕輕易不肯放了人走。” “姑娘客氣了。”江肖低低頭,“今日有些喝多了酒,沒有嚇到姑娘就好。” 雖是喝多了酒,可巫含燕倒也不覺得他有多嚇人,方才那一接觸,到覺得這人本性不錯。 “但也多虧了壯士這瞧著有些兇神惡煞的外表,倒是嚇壞了那老板不少。”巫含燕松了一口氣,“沒有壯士這番出手,只怕女子書院好不容易招來的學生,又要被這種地方糟踐。” 江肖耳朵里迷迷糊糊的,沒有太記得清楚,只有些模棱兩可的在點頭。 見他這個樣子,巫含燕也沒多說什么:“我們便就此道別了。” 她欠身離去,車夫以及婢女還在馬車上等她,正準備離去時,哪想著江肖忽然在背后喊住了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