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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離漢土。能空西域。立世功封博望侯；余亦壯盛。然徒困北奚。坐嘆鬢空斑。華年老逝。惜哉痛哉恨哉！”。這一行小小的批注寫來端的是鉤鐵劃。尤其那最后一個恨字用筆蒼勁。其間的憤之意早已破紙而出。

    唐成將這批注看了一會兒后。伸一挑“啪”的將書給合上了。“立世功封博望侯。哼！這功可是提著腦袋立下的。說的容易！”。

    至此唐成再沒心思看那書架。出公事房后便直接去了后院兒宿處。等老仆粗粗收拾完抱來薄被等物后再無二話倒頭就躺下了。

    此時他心思重。原想著該是睡不著的。孰料頭沾著枕頭沒一會兒居然就迷糊過去。這一覺睡的香。連半個夢都沒做。直到天過正午柳隨風(fēng)回來后他才醒過來。

    “我剛?cè)ス路繉つ悴灰姟s在那書架上找到一本好書”。柳隨風(fēng)隨手放在身邊小幾上的是那本《漢》。“里邊尤其是張傳旁的書批寫的好。文字也還罷了。倒是那股憤懣之氣用事之心實在動人”。

    唐成沒理會他這議論。梳洗完后轉(zhuǎn)過身來徑直問道：“打聽到什么消息了？”。

    見唐成問到正事。隨風(fēng)遂也正將他的收獲說了出來。

    唐成在柳隨風(fēng)旁邊坐下。邊聽他的敘說邊結(jié)合著前面露臺所見加以分析。說來李誠忠之所以不采納他的建議倒不僅僅是因為舍不的王位及華麗的大都督府。這還奚王所擁有的草場分配權(quán)有關(guān)。

    游牧民族的疆界觀念并不像大唐內(nèi)6的農(nóng)耕百姓那般清楚明晰。一望無際的草原也不像內(nèi)6的山川那么好標(biāo)記。加之五部奚以及每一部內(nèi)的族與族之間實力變化較大。一場雪甚或一場瘟疫都能改變部族間的實力對比。由此帶來的草場變化也是既多且繁。

    對于以游牧為生的奚人而言。草場的重要性就跟唐人的土的一樣。為了捍衛(wèi)這個他們是不惜付出一切的。由此。這種草場的不確定性與變動性就成了草原永恒不變的沖突之源。數(shù)百近千年來為此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沒有人能說清。

    直到饒樂五部合一。共尊一主之后奚人才基本結(jié)束了用彎刀與弓箭這種極端方式解決草原爭端的方法。這一權(quán)利也自然而然的收歸于五部共選出的王手中。

    由此。每一任奚王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決草場問題。需要變更的變更。不變的再次確認。這件事情不僅關(guān)系到利益分配。也關(guān)系到饒樂未來幾十年的安寧。即便后來草場再有變化。也是在此一框架內(nèi)進行。

    李誠忠現(xiàn)在不愿意讓出奚王之位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即在于此。無論如何他也的把這件事情先做完再說。或者說在他沒干完這件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之前。就是他想退位以保身。其手下的族長們也不會答應(yīng)。

    此中關(guān)涉到的利益太大！

    “昏聵！”。聽到這里唐成忍不住罵了一句。“李誠忠有名無實。便是他真做了草場分配又有什么用？。

    “即便現(xiàn)在執(zhí)行不。這也是個由頭兒。是為以后埋下的伏筆”。柳隨風(fēng)搖搖頭。“饒樂不的我大唐。的部族間強弱易勢往往不過是數(shù)十年間事。無缺焉敢說李誠忠這一部異日就沒有強大的機會”。

    原來這些人還有為子孫謀劃的遠見。唐成聽到這人無語的解釋后冷冷一笑。“那李誠的依仗又是什么？”。

    “此前五部爭雄時。敗退下的三部為求自保結(jié)了血盟。盟約的內(nèi)容便是其中任一部若遭兩攻擊盟友當(dāng)傾力來援。李誠忠的多莫部亦是其中之一。他如今依仗的便是其它兩部的援軍”。

    “當(dāng)年三家一般落魄。抱團取暖乃是人之常情。如今李誠忠平白無故了個王。其它兩紅眼還來不。會來救他？事李誠忠未必不知不過是抓救命稻草般懷著僥幸之心罷了。嘿！他卻忘倒霉的時候最是僥幸不的”。

    “這畢竟是血誓……”。柳隨風(fēng)這還沒說完自己都不信了。“那。以無缺的意思咱們現(xiàn)在該當(dāng)如何？”。

    “某等辛辛苦苦來饒樂可不是為了陪著李誠忠送死的”。唐成抬手之間重重拍在柳隨風(fēng)帶的《漢書》上。“有這么好的例子在。咱們說不要好生學(xué)上一學(xu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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