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扯了一下沒扯過來,唐成手上沒再使勁兒,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生我所欲,王位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時,如何取舍可得想清楚了”。 李誠忠控制不住顫抖起來的手松開了,繼而在公事房里響起的是一聲悠長蒼涼的嘆息。 唐成沒理會李胖子的落寞,拿起諭令后徑直到了柳隨風面前。 “我給你十個人,待會兒出城之后,你即刻帶著這些諭令前往四部,不管用什么辦法,總之將諭令內容在草原上傳揚的越開越快越好”,將諭令遞到柳隨風手中后,唐成伸手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界河不足憑,邊軍不足恃此番能否完成朝廷任務,我等百余人能否生回大唐就全在你身上了,慎之,慎之!”。 聽到唐成這話,柳隨風不僅沒有緊張,眼中反而在瞬間爆出燦爛的光華不知他腦海中又想到了什么詩,什么人握諭令慨然答道:“無缺放心,柳某定不辱命”。 一切辦妥之后,連著緊張了許多天的唐成終于能稍稍放松些的坐了下來, 離出還有些時候,他甚至讓鄭三上了幾盞茶水。 “中午從大都督府里出去的四人是往四部送草場分配方案的吧?”個問題唐成根本就沒想要李誠忠回答,將茶盞遞放到他面前后便徑直接著道:“這不正是四族長想讓你做的?既然他們想要的你都做了走也沒那么難吧?又何必還要到我這小廟里來這么一出兒。 “他們是想讓我分配草場,可沒想過也讓我辭了王位”,自打具名簽章了那幾份諭令之后,李誠忠的表情就變得異常復雜,既有落寞,又有如釋重負的輕松兩樣截然不同的情緒在臉上交替出現,加之他又刻意坐在燈樹照不到的暗影處就使得他整個人愈模糊起來,就連聲音也是如此“即便王位終究是要丟,也該是丟在大都督府里而不是讓出去的時至今日,對于他們對于整個部族來說,我最后的作用就該是死在大都督府的王座上,你可知道其實早在朝廷決定不插手饒樂的消息傳回時,我在他們眼里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說到這里,暗影中的李誠忠驀然出了兩聲短促而古怪的笑,這笑聲如夜~啼鳴般的笑聲聽的鄭三毛骨悚然,“可惜,我還不想死!”。 “既然他們想讓你做的你都做了,又何必要死?你死了對他們又有什么好處?”,問話的是越聽越糊涂的柳隨風,“更何況你還是多莫部的部落之主,誰能讓你死?”。 暗影中的李誠又笑了,不過這回的笑聲里更多的卻是如早晨般的譏嘲,“奚王是饒樂共主,豈能還任部族之長,我還沒住進大都督府的時候新的部族之長就已經接任了”,說到這里,李誠忠扭過頭來看了看唐成,“接任的就是多莫高,唐司馬可要多加小心了,我這個侄子的心胸可不是一般的小”。 “多謝提醒”,唐成冷冷一笑,“的心胸也算不上大”。 聞言,李誠忠然一頓后笑了笑,接著剛才的話頭兒繼續道:“即便我是前任部族長又如何?莫非爾等以為多莫部子民愿意看到我主動讓出王位?自古以來你們中原有多少王朝更迭,即便明知是大勢已去,又有幾個末代皇帝是主動讓位給新皇帝的?莫非他們真就不想活?嘿嘿,只不過他們一旦有了這想法,甚至不等皇族里的其他人動手,沒準兒就被自以為忠義的臣子先給殺了,做不做皇帝從來就不是自己的事情,饒樂奚王也同樣如此”。 李誠忠帶著濃濃譏聲音在公事房中回蕩著,“至于好處?我這被天可汗親自下詔指定的奚王死在了大都督府王座上,死的如此忠烈!即便只是為了顏面,朝廷也會對本部族有所撫恤并另眼看待;除此之外,不論繼任王位的是誰,若想在大都督府里名正言順住的安穩,又豈能不對本部族厚加安撫?更別說本王之死還能給部族留下了一個由頭兒――異日強盛之后再奪奚王位的由頭兒,死一個人能換來這么多好處,夠了,足夠了!”。 現在到的這一切早已出了柳隨風的識見范圍,這些東西是他永遠都不可能在書上看到的,“那……你剛才還主動讓出王位?”。 “本王曾主動讓出王位?”,李誠忠雖是對柳隨風說話,但眼神卻是著落在唐成身上,“本王前來赴宴卻遭挾持,更被爾等搶走隨身攜帶的狼頭金印,至于爾等拿這金印做了什么,本王如何能知?”。 見過不要臉的,但柳隨風沒有見過這么不要臉的,當下伸手便將剛剛貼胸放好的諭令掏了出來,“難倒你忘了這個?”。 “筆跡?這個沒什么用。他是早就算計好的,而我等為了自己的目的還不能不接受他的算計”,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的唐成走到李誠忠身前后,驀然握掌為拳重重揮了出去,隨即就聽“嘭”的一聲,眼前金星直冒的李誠忠連人帶胡凳摔翻在了地上,“既是被挾持,總要帶點傷才說的過去吧!時候差不多了,走!”。 饒樂司馬是個絕對的閑職,沒有那個奚人會在意這個官兒是走是留,也沒誰會在意他會去干什么,借著那守門將領對唐人的好感以及柳隨風中午拉下的交情,借著饒樂情勢緊急要星夜趕往幽州大都督府請調援兵的由頭兒,唐成一行很順利的出了土圍子。 出來之后,這一行人馬迅即被分成兩個部分,帶著十名天成軍的柳隨風在李誠忠兩名護衛的向導下往東去傳諭令,唐成則帶著左眼眶一片烏紫的李誠忠星夜南下向界河狂飆而去。 至此,隨著唐成的介入,本就形勢緊張的饒樂草原憑空又多了一絲變數,至于這一絲變數最終會展成什么樣子,朝廷不知道,李誠忠也不知道,就連唐成自己都不知道!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