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七章 思兵-《唐朝公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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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樂紛亂,能危及到龍門安危的因素雖多,但千人以下渾水摸魚似的流騎襲擾唐成倒并不太擔心,即便天成軍不出戰,圖也卓的龍門奚也足以應付類似的威脅;此前他一直擔心的是沙利及索兩部,邊境地區部落之間混戰打急了眼,或是物資匱乏之下順勢沖進唐境劫掠補充的事情所在多有,此前龍門就經歷過好幾次,這也是龍門歷任縣令上任后好加固城墻的主要原因之一,沒道理這次就一定能幸免。
對沙利與索的擔心不必再說,而經過剛才與李誠忠的交談之后,唐成的擔心里又加上了一個多莫高。甚或多莫高的威脅要比前兩來的更為急切,畢竟沙利與索在與對方的爭斗未到一定程度之前當還不至于輕易馬踏龍門。
唐成空負六品司馬之名,卻無其實其權,應對多莫高唯一能用的還只是商賈手段,然而在這兵雄為大的饒樂,商賈手段雖然有用但既不知它究竟有多大用,也無法作為根本之靠,歸根結底手中還得掌握兵事才成,只是這兵又該到那里去弄?怎么弄呢?
饒是唐成在帳幕前耗盡心思的站了許久,依然沒想出好的解決辦法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其在饒樂掌握的資源太少,又無合適的支點拓展**空間,實在是不好辦哪!
既然前面的路暫時看不清,那就只能先做好眼前的事情,當前這種情況下可是益要把商賈貿易這條杠桿用好了才行,一切再待變化吧。
驀然佇立許久之后,唐成身回了帳幕,沒過多一會兒便見鄭三從帳篷里走出來徑往界河對面的圖也卓皮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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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說完話,圖也卓從帳幕里出來就站在唐成喜歡站的那個地方將兩千多莫部騎兵凝視了許久,這才踏上浮橋回自己皮帳而去。
皮帳外,護衛頭領庫多踱著子來來去去,也不知他遇著什么事了,三四十歲的人竟沒有一點穩當氣度,這些日子局勢緊張事情又繁雜,圖也卓心情本就不好,再見到庫多這樣子當即便是一頓訓斥。
庫多默然低頭受了,圖也訓斥完后方才問道:“出什么事了?”。
“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因是跟在圖也嗣身邊時間長,在龍門與唐人打交道也多,此時激動之下庫多習慣性的用上了這個稱呼,他的語調急促而快,“他剛才已經來過,不知族長允不允見?”。
圖也嗣回來了!聽到個消息,圖也卓微皺的眉頭分明猛然舒展了一下,甚或隱隱還有一個將要舍了皮帳轉身的動作,但這只是瞬間的事情,片刻之后他的臉色便又恢復了冷肅,邁步徑往皮帳里面走去,眼瞅著身子都已隱沒在帳幕中時才冷冷的撂出了一句話,“讓那劣子進來”。
一去經年,圖也嗣身上的富貴氣息少了許多,代之而起的是一抹風塵之色,但圖也卓看的卻不是這個,從這個兒子剛一進帳他關注的便只是他的氣度,年余之前藏都藏不住的恃才輕狂看不到了,仆仆風塵之色的眉宇下已能看出些沉穩端凝,見到這個之后,圖也卓于無聲之間悄然長出了一口氣。
放下幕簾的皮帳里因采光不好而在白日里燃起了粗如兒臂的牛油巨燭,圖也嗣借著卷窗透過的天光與燭光仔細的看著父親,雖然只是一年多的時間,父親比之去年明顯老的多了,原本只是灰白的鬢角已然全白,眼角的皺紋更是層層疊疊又深又多。
看著看著圖也嗣驀然便覺得心中一股酸楚翻涌上來,隨即身子一矮便跪了下去,“父親!”。
“哭哭啼啼做什么婦人姿態”,圖也卓臉上的溫情一閃而逝,形之于外的卻是濃厚的厭惡之色,“你出門游歷一年多學的就是這個?”。
聞言,圖也嗣將眼角將要滑出的淚滴強行斂了,依舊恭敬的向圖也卓行了三個叩大禮后方才站起身來,“兒子愚鈍,出門一年什么都不曾學著,只是多了一個粗淺見識”。
多少年來這還是圖也卓第一次從這個兒子口中聽他自承愚鈍,“噢!”。
“李唐之大百千倍于龍門,朝廷及百姓之富庶、人才之鼎盛雖千倍更有勝之,方今之大唐歷數十年承平盛世可期,比此強鄰,我龍門奚的前途只在大唐”,言至此處,圖也嗣自嘲的一笑,“回顧兒子以前試圖與大唐對抗之想法無異于漢之夜郎!背靠饒樂,前依大唐,我龍門奚天時地利人和皆全,若能經營得當,必致強盛”。
“雖然是淺顯不過的道理,但你能明白這一點倒也不枉出門浪蕩了一遭”。
對于父親這語調圖也嗣并未在意,上前一步雙眼灼灼道:“兒子想見見唐成,若是有什么能與他經常接觸的差事更好,請父親成全”。
“嗯?”,聞言,圖也卓眼中神采一閃,漫不經意道:“昔日你走時不是視其如大仇,怎么現在竟有了這想法”。
“兒子十多日前便已出了鎖陽關,之所以延遲到今日才回來拜見父親皆是因為在龍門縣城逗留之故,龍門巨變歷歷于目”,說著說著,圖也嗣渾然不覺的又跨前了一步,“父親當日逐我游歷的深意兒子已然明白,兒子有心從學于唐成,還請父親成全!”。
靜靜的將圖也嗣看了許久后,圖也卓終于淡淡聲道:“你既有這想法,倒正好接了我手頭這件差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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