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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嫣聽著身旁三夫人的幽幽嘆息，微微凝眉，這大楚皇帝看著不似昏庸好色之人，怎的和他國公主當(dāng)?shù)钊绱耍耧L(fēng)如此，此舉與公然調(diào)情無異！！

    明月公主退至花臺，轉(zhuǎn)身之際再次盈盈回眸淺笑，勾起媚眼如絲，一副欲語還羞之態(tài)！！

    祁嫣緩緩垂眸，心里有些替方皇后嘆息，如此一個(gè)不安分的進(jìn)了后宮，若真得寵，這方皇后的日子恐怕就更難過了。

    祁嫣正垂眸之際，忽然殿上一陣騷動，夾雜著幾聲驚呼。

    祁嫣抬頭望去也是一驚，方才還好好的明月公主，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倒在花臺上一動不動！！

    口鼻溢血，雙眼圓睜，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染上一層詭異的青黑！！

    南越太子左下首的男子快步上前，伸手撫上明月公主的頸側(cè)，然后猛然抬頭怒視方皇后！

    祁嫣亦本能的快速的向上看去，方皇后面色震驚，皇帝楚睿臉上同樣有著驚色，眸底卻又似什么快速閃過！！

    “明月！！”

    祁嫣收回視線，只見南越太子痛心疾呼，方要上前，被身后另一青年男子一把拉住。

    明月公主身側(cè)的男子猛的站起身上前一步，指著方皇后和方子狂厲色道。

    “一定是方才的酒里有毒！是你們，一定是你們方家！！”

    “鐘離殤，你莫要信口雌黃，憑什么說是我們方家！！”

    整個(gè)晚上一言不發(fā)的方子狂站起來指著青年男子，也就是鐘離殤怒聲道！

    鐘離殤看著他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單膝跪地對著楚睿道！

    “天朝皇帝陛下，我南越大公主中毒身亡，定是他們方家所為！！定是方皇后方才命人在酒里下了毒！！”

    “南越使臣！！你好大的膽子，雖然你南越公主在殿上身亡，可你憑什么說是我大楚皇后所為？！！”

    不等楚睿說話，已經(jīng)有朝臣站出來道。

    “哼……！！”鐘離殤冷哼一聲！

    “這大楚上下不希望我南越

    歸順的恐怕只有他們方家了，至于原因嗎，就算不說出來，這天下又有幾人不知！！”

    鐘離殤斜了方子狂一眼，冷笑一聲接著對楚睿道！

    “我南越誠心歸順大楚，奉上我族最尊貴的大公主，可見誠意，如今我南越大公主不幸遇害，求天朝皇帝陛下一定要嚴(yán)懲兇手！！”

    “大公主是我南越的明月，是子民心中的神女，如果死的不明不白，只怕南越臣民不肯在真心歸順天朝，求天朝陛下為我南越臣民做主！！”

    方子狂聽到此冷冷嗤笑一聲道。

    “鐘離殤，你若想報(bào)我殺你父兄之仇，咱們大可以在兩軍陣前明刀明槍的干一場，如此巧舌如簧，牽強(qiáng)附會，不知道的還以為南越第一武將世家鐘離氏已經(jīng)沒落至此，不思上陣殺敵，卻在這廟堂之上一逞口舌之能！！”

    難怪啊？！！！南越已經(jīng)到了進(jìn)獻(xiàn)公主，諂媚求和的地步！！”

    “方子狂！！”

    方子狂一席話正戳中鐘離殤痛處，咬牙叫了一聲怒瞪著對方！！

    “怎么？！小爺說你心里去了吧？！！”

    方子狂嗤聲冷嘲！！

    “你……！！”鐘離殤站起身就要上前！！

    “怎么臉上掛不住了，現(xiàn)在就想陪小爺打一架！！”

    方子狂眸底泛起嗜血的紅，就要迎上去！！

    “子狂！！在圣上面前不得無理，還不退下！！”

    方皇后一改之前的溫婉，厲聲道，雙眸微沉，看著方子狂！

    方子狂看了眼方皇后，狠狠地看了鐘離殤一眼，緩緩的退了回去！！

    “南越使臣！！”方皇后又對著鐘離殤道。

    “你方才說大楚上下只有方家不希望南越歸順，又說其中緣由天下無人不知，那你可否將其中緣由說于本宮聽聽！！”

    方皇后面上不見怒色，卻也已無溫婉，面色淡淡，卻讓人不敢輕忽！！

    鐘離殤冷冷一笑。

    “這天下誰人不知道方家和我南越世代交惡，仇深似海，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今日我南越大公主得陛下垂青，你方家怎能容她！！”

    “你這話說錯(cuò)了！！”不同于鐘離殤的激憤，方皇后一直語氣淡淡！！

    “我方家世代駐守西南，但方家祖訓(xùn)，只知有國，不知有家，如今兩國修好，已無國恨，何來家仇，真如你所說不死不休的地步，你以為你們還能活著站在這里！！”

    方皇后眼角眉梢含著冷魅，隱隱透著一絲凜厲！！

    “再者！！”方皇后看了南越太子一眼又道。

    “你方才說了方家與南越之仇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而且你父兄皆死于方家之手，那本宮是否也可以猜測，你們南越本就不是誠心歸順，明月公主也只不過是一個(gè)餌，目的嗎？！就是西南方家！！即可報(bào)了多年積仇，也許還有更長遠(yuǎn)的謀劃，比如……！！”

    方皇后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比如方家倒了，大楚西南再無屏障，如今西南獨(dú)大的南越便可肆無忌憚！！

    祁嫣微微勾唇，這方皇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的甚妙，話更是說的滴水不漏，最后那句話點(diǎn)到為止，恰到好處！！

    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朕從來不知朕的皇后如此伶牙俐齒！”

    一直沒有說話的皇帝楚睿用只有他和方皇后兩個(gè)人能聽到的聲音淡淡的道！！

    細(xì)聽之下不難聽出淡淡的嘲諷！！

    “在皇上面前皇上是君，臣妾是臣，君臣有別尊卑有序，自然不敢放肆，但在他們面前臣妾是大楚國母，代表的是大楚和皇家顏面，自然不敢失了氣度！！”

    方皇后面視前方淡淡的道，語氣平和卻也冷淡！！

    下面鐘離殤一時(shí)被方皇后問的詞窮，南越太子更是面露惶恐之色！！

    “周慎！！”皇帝楚睿沉聲道！！

    “微臣在！！”周慎起身上前叩拜！

    “查！！就在這殿上查！朕要真相！！”皇帝楚睿淡淡的道！

    “臣遵旨！！”周慎緩緩起身！！

    對著殿上的執(zhí)事太監(jiān)拱手道:“勞煩公公將方才奉酒的女官和器皿一同帶上殿來！！”

    執(zhí)事太監(jiān)還了一禮匆匆的退了出去！！

    祁嫣看著周慎，這樁命案恐怕不是那么好查，按常理方才明月公主毒發(fā)身亡之后就應(yīng)該馬上想到那個(gè)奉酒女官！

    可殿上之人似乎都忘了此事一般，已經(jīng)過了有一會了，如果有有心人，此時(shí)恐怕什么都晚了！！

    周慎心里又何嘗不明白！！

    只是皇上已經(jīng)下明旨查，君臣相處日久，皇帝也深知他的秉性，此事交由他來查，周慎就知道，皇帝要的是真相！！

    “請皇上允許仵作為明月公主查驗(yàn)！！”

    周慎又對著皇帝楚睿道！

    “天朝皇帝陛下，此事萬萬不可！！”未等楚睿開口，鐘離殤已經(jīng)大聲道。

    “明月公主乃是我南越神女，怎能容那低賤之人碰觸她的身體！！”

    周慎正要開口，方才下去的執(zhí)事太監(jiān)匆匆跑上殿來。

    面色驚惶，跪地道:“啟稟陛下，奴才奉周大人之名去召錦云，在后殿找到她，只是錦云已經(jīng)死了！！”

    “死了？！”楚睿眉頭皺了一下，看了一眼方皇后！！

    方皇后面色一白，看來這是一個(gè)精心設(shè)計(jì)的局，自己早有防備，卻還是……！！

    “死的好！！”鐘離殤冷哼一聲，對著皇帝楚睿道。

    “天朝皇帝陛下！！這女官不是忠心護(hù)主，舍身取義，就是被人殺人滅口，此事已經(jīng)昭然若揭，我等真不明白還有什么好查的，皇帝陛下不會是有意包庇吧？！”

    “南越使臣，我大楚乃天邦上國，律法刑名，言之有法，行之有據(jù)，莫說此案關(guān)系到我大楚國母，就是市井草民也斷不會讓人如此牽強(qiáng)附會，想當(dāng)然而為之！！”

    不用楚睿開口，周慎已經(jīng)上前站在鐘離殤面前道。

    中正的臉上滿是坦蕩凜然正氣！！

    “周慎，你親自驗(yàn)！！！就在這殿上驗(yàn)！朕要天下人心悅誠服！！”

    皇帝楚睿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斜倚在龍椅上垂眸不看任何人，但熟知皇帝秉性的人都知道，皇帝已然怒了！！

    鐘離殤還要開口，被南越太子和另一個(gè)使臣制止。

    “臣遵旨！！”周慎躬身領(lǐng)旨，面色十分凝重！

    皇帝登基立后三年，方皇后在朝中一直是端莊克己，進(jìn)退有度，行事極有分寸，縱是有些善妒傳聞，皇帝又似乎對這位明月公主，也就是新晉的明妃格外垂青，但以方皇后平日里的行事風(fēng)格，應(yīng)不會在如此重要的祭月朝會上行如此有失大楚體面之事。

    這也是皇帝命自己查辦此事的原因，縱是皇帝對方家早有猜忌。

    雖然此案疑點(diǎn)紛紛指向方皇后，可是越是如此，越是可疑！

    可此刻他卻毫無頭緒，今日各番國使節(jié)皆在，此案若不能查明，定會有損國體，也會成為天下笑柄！！

    周慎思索之際，已經(jīng)有宮人將女官錦云的尸體抬了上來，所用杯盞也羅列一旁。

    一青年男子協(xié)助周慎戴好鹿皮手套，拿著紙筆恭敬的站在一旁。

    “大人，先驗(yàn)?zāi)木撸浚。　鼻嗄昴凶拥吐晢柕馈?

    “先驗(yàn)明月公主！！”周慎說著向明月公主走過去。

    “且慢！！”鐘離殤再次上前攔住周慎，對著皇帝楚睿道。

    “天朝皇帝陛下，陛下既然已下明旨，下臣不敢阻攔，但能否請換一名女子來驗(yàn)，明月公主如今不止是我南越的公主，如今更是天朝陛下的明妃，身份如此尊貴，豈能允許一個(gè)男子隨意碰觸她的身體！！請陛下恩準(zhǔn)！！”

    鐘離殤跪地拱手請求，此次言行極其恭敬誠懇。

    皇帝楚睿眉頭微皺，南越太子不說話，這鐘離殤卻幾次三番阻攔，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目的。

    可是他的請求合情合理，態(tài)度謙卑誠懇，自己若不允……！！

    楚睿看向周慎，周慎卻看向了端王楚恪！

    楚恪勾唇一笑，“此事有何難？！”

    然后轉(zhuǎn)頭對著一直不曾說話，甚至不曾看過任何人的鄭擎道。

    “鄭世子，可否請尊夫人上殿一驗(yàn)，她的本事本王可是聽說過，不在周大人之下。”

    鄭擎眸色微沉，轉(zhuǎn)頭看著跪坐在他身后的祁嫣，閃過冷疑，這個(gè)女人能行刑名之事，怎么可能？！

    殿上其他人也都看向她。

    “嫣然！！”三夫人方氏正擔(dān)心的不行，見端王楚恪如此說，又想起祁嫣此前起死回生，扭轉(zhuǎn)乾坤的本事，一把抓住祁嫣的手，急切的看著她。

    方子狂也看著祁嫣，今日之事對姐姐極為不利，若是這個(gè)女人真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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