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死生契闊-《列國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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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春桃溫柔色,不等夏荷擾清波。
零落秋菊寂寥念,怎見冬梅俏傲紅。
經年流轉十數載,笑言死生覓重逢。
莫問癡人體膚痛,情之一字有獨鐘。
萬念,
璟。
……
恕兒,
舊友新朋如相問,善惡怎斷是非人?
如吾所為無遺恨,不念對錯念長恩。
大道難得諸事順,喜怒悲歡載浮沉。
此生豈用情仇困,與君把酒開心門。
萬念,
璟。
……
恕兒,
有朝一日得相見,為爾暖手調七弦。
今世若逢吾老矣,秋風溫酒敘當年。
萬念,
璟。
……
恕兒,
展信望安,遙寄相思。康否樂否,望卿告之。
楚水相隔,猶如隔世。本應不擾,孰能忘之。
南竹筆桿,重似鐵杵。紙薄如情,墨色如墓。
所謂宋王,不過皮囊。身世叵測,難以啟齒。
魂兮血兮,何所出兮?九州列國,何為故里?
愿贈一城,邀卿一敘。拱手讓國,邀卿余生。
萬念,
璟。
……
恕兒,
落淚如灑泣梟酒,寒風不揭往事惆。
夢醒驚覺身是客,何以欲語卻還休。
而今忽聞我非我,可笑借盡謀中謀。
憑闌悔悟當時錯,枉作一世孤寡囚。
萬念,
璟。
……
恕兒扶額,酒杯墜落,泣不成聲。
她想知道,那個在旭日暖陽下聽她說出“既見君子,云胡不喜”的人,那個在白玉宮里的紅梅下一遍遍喚她“東方恕”的人,那個曾經受宋國萬民愛戴的勤政之君……他的肉身尸骨,是否在晉陽關外的天芒山下,有積雪為衾,還是早已盡歸狼群……
但是,烈火燎原,往事如煙。這世上,有些事,她永不可能知道。
……
從傍晚到深夜,天旋地轉的傷痛不免令人淚水決堤。
顏清擔憂恕兒喝進去的酒是不是都從眼睛里流出來了,于是匆忙去請駱醫師。
諸葛從容攜琴而來,為恕兒彈了幾曲清心安神的調子。
他只想讓她落淚,解她眼里的盲毒,不想真的傷她的心。
他不忍見恕兒紅腫著雙眼,像受傷的小狐似的蜷坐在睡塌一隅,于是棄了琴,坐到恕兒身旁,將她攬入懷中,輕緩地撫著她的背。
恕兒并未如以往般避開,倒是顏秀看不下去,橫眉怒目地上前制止:“駱醫師,你僭越了吧?”
顏清見恕兒仍將臉埋在駱醫師懷里抽泣著,于是拉開顏秀,勸說道:“你別管,讓咱們殿下放縱一會兒也好。”
顏秀不悅,指向駱醫師:“他是給咱們殿下治眼睛呢?還是對咱們殿下另有企圖啊?”
諸葛從容不慌不忙地回頭看了一眼顏清和顏秀,又自然而然地捧起恕兒的臉,將薄唇覆在她閉著的眼睛上,觸到濕潤的睫毛。
恕兒推開他的一瞬,驀地睜開了眼睛。
燭光令她暈眩又迷蒙。
來不及看清楚熟悉的面孔,久別的唇已再次相碰。
這一次,他吻得太深,她沒有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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