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容恪番外九 眾里尋她千百度-《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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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容恪雖然并不愛她,可在她月經那幾天,他依然會盡到丈夫的職責,記住日子提前提醒她保暖,為她熬熱乎的姜湯,用勺子一點點喂她喝進去,用大掌貼在暖氣片上,焐熱了再為她暖腹,所以賀潤覺得這世上啊還真沒絕對的事情,她最討厭冬天來月經,可也只有來的時候,她才能體會到紀容恪作為丈夫的溫情,她原先喜歡秋天,因為愛他,她喜歡冬天。
賀潤坐在車里,冒著嚴寒將車窗搖下來,她全神貫注盯著那扇酒店大門,看著進進出出的陌生人或者半熟的面孔,她不知道自己迎著風寒等了多久,臉被凍得一片紅,她終于看到了紀容恪,他被何一池攙扶著,跌跌撞撞從門里出來,他喝多了,喝得酩酊大醉,雖然在賀潤意料之中,可她還是經不住生氣,何一池也不知道勸,鐵打的身子也架不住這么往死里喝。
其實紀容恪在酒桌上可以不喝,大家敬他不假,但誰也不敢灌他,他現在是什么人物啊,跺一跺腳比山洪海嘯還可怕,他如果溫和婉拒,這事也就作罷了,可他非接著,一來二去人們都說,紀容恪酒品最好,從沒有駁過誰的面子,一點不居功自傲,也不藐視別人,大家都笑吟吟來敬他,還以為他高興。
賀潤就不理解了,馮錦到底有什么好,怎么就把紀容恪荼毒成了這副模樣。她再好還能勝過他自己的命嗎。人如果不惜命,這和行尸走肉還有什么區別。
她隔著方方正正的窗框看對面石子階上坐著的紀容恪,他脫掉了西服,皺皺巴巴的襯衣上掛著一根酒紅色領帶,他不斷在嘔吐,也不斷在嘟囔著,此時他的哪里還有半點那高高在上的氣度,他就是一個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用他最簡單直白的方式,表達著他的心痛與崩潰。
如果不是他遇到馮錦之前,早就練就了百毒不侵的堅強,對任何事無動于衷的冷漠,他也許真的就垮了,賀潤想象不到,他這樣風光的男人,垮了會成什么樣,和令人心生悲憫的乞丐一樣嗎。
何一池怕他受涼,不停想要將他拉扯起來,可紀容恪的身體一直在下沉,何一池沒他力氣大,又硬生生脫了手,而紀容恪也就被那股中途放棄的慣力惹得匍匐在地上,濕冷的地面,浮了一層潮濕的水坑,他臉忽然跌落在里面,帶著一絲泥污,賀潤本能要推門下去,但她握住車門的手緊了又緊。松了又松,最終還是放棄。
她下去干什么,他大約想要冷靜,自己不是馮錦,不會在出現的霎那,激起他眼底半點星光。
何一池從水坑里把紀容恪撈出來,他急了,他一向在紀容恪面前的好脾氣,這一刻終于忍不住爆發了,何一池死死扯住他衣領,狼狽的,濕答答淌著臟水的衣領,他大喊,“容哥,七年半了,該振作了!”
紀容恪混沌迷茫的目光,在他臉上一點點聚焦,最終徹底定格,他看著何一池,看著他滿是焦急與失望的臉,他低低說,“還有六年。一池,我真怕自己扛不下去了。其實如果不是一一,我早就扛不住了。”
“那你怪誰?”何一池眼眶通紅,他更加用力扯住紀容恪死命搖晃著,“當初她本可以過得很好,即便她沒有得到后來的風光,可她也能活下去,她那么聰明,她總能找到吃飯的路。容哥,是你非要招惹她,不顧身邊人的勸阻,現在因為這份招惹,幾乎毀了她半輩子,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難過?罪魁禍首是誰!根本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你不曾遷就她,她只能來遷就你,遷就你的結果,早該想到是這樣!”
何一池知道勸不了他,苦口婆心在固執的人眼中只能是一紙荒唐,還不如罵他,他清醒時候何一池不敢罵,哪怕他不急,可他凌厲的目光不知不覺就從眼睛里滲出來,讓人看了發慌,但紀容恪現在醉了,他醉得已經失去了一多半的理智,何一池敢罵他,哪怕罵不醒。
坐在車里的賀潤看著這樣揪心的一幕,她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沉默中。
是深海,是黑洞,是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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