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容恪番外十三 紅顏-《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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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西女子監(jiān)獄外的蘆葦蕩,已經(jīng)枯了三年。
夕陽西下,瓢潑大雨,漫天風雪,春風楊柳。
不論什么時節(jié),一眼望去都是一片凄涼與枯萎。
這三年一根草沒有長過,一朵花沒開過,華南從沒有大旱的時候,雨水充沛氣候潮濕,那邊地勢又特別低,也不會有人下去踩踏傷害,在這樣情況下還能枯死,簡直成了一件奇聞。
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龐大田野,現(xiàn)在只剩下了干秧子,軟趴趴倒在泥坑里,一副扶不上墻的懶樣。
監(jiān)獄里的獄警說,可能是被附近河流浸了堿或者酸,腐蝕得不長了,總之這片原本就非?;臎龅耐寥溃┥霞铀蟾闪吮徽鞘兴z忘的角落。
馮錦和一群女囚蹲在院子口,正在給一批貨物做包裝,她十指有三個指尖綁了膠帶,日積月累的工作下她小拇指已經(jīng)有些彎曲,監(jiān)獄內(nèi)冬天陰冷暖氣開得不足,夏天又十分濕朝,她才三十歲就經(jīng)常會因為惡劣天氣而腰酸背痛,關節(jié)就好像注入了冰,疼得陣陣惡寒。
她將分到手中的最后一個包裝好后丟進盒子里,她揉了揉酸麻的膝蓋緩了片刻,從自己的位置起身,找到獄警檢查了工作結果,便提前回到房中休息。
她坐在自己的床位上,盯著擺放在枕頭旁邊的鏡子和木梳,紀容恪每年都會送來一個新的,只是款式相同,連顏色都分毫不差,他知道馮錦戀舊,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用順手的舍不得換,就算換了也要一模一樣的。
她小小的柜子中累積了無數(shù)相同的東西,什么都有,他想的面面俱到,哪怕她用不上的,他也從來不會遺漏。
她不知道期間扔了多少,每年這么一批一批的送進來新的,哪里還放得下,扔的時候她心尖兒仿佛被戳了一個洞,感覺扔掉的不是一樣物品,而是自己逝去后再也找不回來的青春。
澄凈透亮的鏡面倒映出她此時略顯蒼白的面龐,她有了皺紋,眼角和唇邊,額頭也有一絲淺淺的,笑得時候會爬上來,所幸馮錦原本就不喜歡笑,所以很少看得到。
但她自己知道,她最好的時光,都在這銅墻鐵壁之內(nèi),悄無聲息的破碎了。
那鏡子底下的托架是金銅,鑲嵌了暗紅色的寶石,一條鳳在上面飛,龍在底下盤錯著,嘴里銜著一朵牡丹花,一側繡著紅顏二字,她盯著那蒼勁又端正的筆跡,她知道這鏡子天下也難找,一定是紀容恪找人定制的,那紅顏是他的字,鳳凰是鳥兒里最漂亮也是飛的最快的,她姓馮,是鳳的諧音,紀容恪想告訴她,哪怕白駒過隙紅顏易老,她依然是他眼中艷冠群芳的牡丹,他依然愿意將她含在口中。
馮錦手指顫抖著撫上那鏡面,她看著玻璃上返出的自己,她不知道再一個七年過去,她會變得怎樣蒼老,而那般丑陋的自己,他會看一眼都覺得厭惡嗎。
立春那天,賀宅拍賣會在法院外的拍賣場舉辦,由于勢在必得的決心,紀容恪并沒有為委托其他人暫代自己出席,而是親自帶著何一池到達了拍賣現(xi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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