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沒想到阿娘會問起這種令人尷尬的事,悶著頭不說話。阿娘抬手在我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傻丫頭,自己的事都不清楚……”她拜托拓跋珪派來的侍女,去請個醫官來替我診脈。那些侍女原本日日擔心我尋死,此時聽說我肯讓醫官看,都爭著搶著去請人來。 魏王宮里的醫官,大多是從前跟在大軍里的軍醫,對女子的病癥脈象并不熟悉,反反復復地診了好幾遍,才拈著的胡子說“脈有些弱,現在還不能肯定,不過很有可能是喜脈。” 我還沒反應過來喜脈是個什么意思,一旁的侍女已經歡呼起來。一名年長些的侍女跪在我面前,可憐巴巴地求著我說“公主,求您千萬好好養著身子,等脈象穩一穩,婢子就送信給王上。要是這時候出了什么岔子,我們可就都活不成了。” 阿娘也勸我靜心養著“總歸是自己的骨肉,要是阿娘當年狠心,現在也就沒有你了……”她幫我縫制了兩個軟墊,給我墊在腰后,聲音極度溫柔地給我講著當年的事,叮囑我不能亂吃東西、不能著涼。 恍惚間,我有一種錯覺,我是真的被嫁到這里來了,因為馬上要有第一個孩子,才接了阿娘來照顧我。 半個月后,醫官又來診了一次脈,這次終于能確定,我的的確確有身孕了。我心里很不安,雖然很多鮮卑女孩兒,在十七歲時早已經有了不止一個孩子,但我真的還沒準備好怎么面對這個孩子,這會是一個姓拓跋的孩子。 侍女并不問我的意思,直接就把消息送了出去。拓跋珪的回信送來時,我已經過了最難熬的前幾個月,穿著寬松的衣衫,在王宮里散步。信上只有寥寥幾個字,說他三個月后必定回來。 我已經幾個月都沒有照過鏡子,因為不想看見日漸臃腫的身形,可就算我竭盡全力不去看,小腹還是一天天鼓起來。我把手放在上面,暗自想著,也許阿娘說的對,有了孩子,真的可以就這么過完一生,希望他或者她,不要像我一樣。 也許我的臉色真的看起來好一些,又有阿娘照顧,侍女們不再像從前那樣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心疼阿娘勞累,讓她也回去休息,沿著王宮里的碎石小路慢慢地走。 沒走出多遠,迎面便看見幾名侍女擁著一個頭戴金釵的女子過來,只看那張側臉,我便認出那人正是劉寧辰,她身側的嬤嬤懷中抱著一個幼兒,原來她的孩子已經出生了。 拓跋珪一向征戰不斷,離不開匈奴人的支持,有這個強大的母家,劉寧辰在魏王宮中地位非同一般,看她身上佩戴的飾物便知道了。我側身正要避開,寧辰卻快走幾步攔住了我,轉頭對自己的侍女說“抱小王子回去,我要跟慕容妹妹說幾句話。” 她身上濃重的胭脂香味,直刺進我的鼻腔,好幾個月過去,我還清晰地記得那一晚混雜在拓跋珪身上的胭脂味。我不理她的話,也不想跟她稱什么姐妹,她卻拉住了我的手腕,很有耐心地等著侍女走遠,好像本來就是在這條路上等我一樣。 小月帶著幾分戒備看她,卻被她輕蔑地瞥了一眼,話是對著小月說的,內里的意思卻分明在指向我“連小婢子都帶過來了,還真把這當歸宿了。原來慕容氏萬千寵愛的小公主,也是個見了男人就走不動路的軟骨頭。” 我不想跟她爭吵,但是生氣這回事,并不是那么簡單就可以控制住的。看見我胸口一起一伏,小月幾步沖上來擋在我身前,用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怒瞪著寧辰“不準你欺負我們公主!” 劉寧辰拂了拂裝飾著金箔的鬢角,挑起半邊唇角冷笑著打量我的肚子“明天晚上,我帶你去個地方,讓你看清楚男人的虛情假意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慕容槿,你敢不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