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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自作聰明-《寒妃執墨染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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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良容若冷笑連連,拍了拍雕有蟠龍含珠的扶手,諷刺道:“太妃真以為憑老五的能耐可以顛覆這張寶座嗎?”

    “孟子有云: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德天下驕。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之聚之,所惡勿施而也。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是先帝在世之時常說的話,陛下應當記得。若有朝一日,陛下的寶座真被顛覆,那個人不是語止,而是宋朝千千萬萬的百姓。”

    公良容若冷冷盯著她正要言語,錦簾后卻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妖言惑眾!”

    宮人掀起錦簾,若秋扶著面色蒼白的萬太后緩步走了出來。即使是在病中,她高高梳起的發髻也是一絲不亂,流露出一種無形的威嚴。

    公良容若快步迎上去,扶著萬太后在寶座中坐下,關切的道:“母后您怎么起身了?”

    萬太后掩唇咳了幾聲,道:“有人在這里滿口妖言,迷惑人心,哀家哪里還能睡得著。”說罷,她雙眼微瞇,盯著陳氏道:“看來冬梅的死,并沒有讓你長進一些。”

    若秋走到博山爐前,舀了一勺萬太后慣常用的檀香在爐中。青煙裊裊,很快,檀香氣息就充斥在大殿中。

    陳氏平視于她,淡淡道:“太后知道的,臣妾從不亂言,懸崖勒馬,為時未晚。否則就算您僥幸避過這一次,也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永無休止。”

    “冥頑不靈!”萬太后將目光轉向小順子,不帶絲毫感情的道:“把符水給她。”

    “是。”小順子將符水往前遞了遞,陰惻惻的道:“太妃還是自己喝的好,以免奴才粗手笨腳弄疼了您。”

    陳氏望著從爐孔中飄出來的檀香,對萬太后說道:“太后就算點盡所有檀香,也掩蓋不了你犯下的罪孽。”

    說罷,她接過小順子遞來的符水一飲而盡。僅僅片刻,她便露出痛苦之色,揪著胸口的衣裳緩緩往地上倒去,金色陽光透過天青色的窗紗,照在她不時抽搐的身上,透著死亡的氣息。

    過了一會兒,陳氏不再抽搐,小順子走過去探了探鼻息,躬身道:“啟稟太后、陛下,已經沒氣了。”

    “無量天尊。”云臺道長稽首一禮,道:“好了,惡鬼怨氣已平,只需再做法將它們引入地府就大功告成。惡鬼除去之后,太后只需靜養幾日,鳳體就可恢復。”

    萬太后露出這幾日來的第一抹笑容,“這次真是辛苦道長了,若非道長,哀家就要被那些惡鬼害死了。皇帝,你可得好好封賞道長。”

    云臺道長垂首道:“太后客氣了,驅鬼除祟乃是貧道分內之事,不敢要什么封賞。”

    公良容若笑道:“道長立下大功,理該封賞,不必謙虛。”

    小順子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陛下,這陳太妃的尸體該如何處置?”

    公良容若斜睨了他一眼,忽然間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以你的意思呢?”

    那個笑容令小順子心中無端一跳,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但又說不出來,只得賠笑道:“依奴才愚見,陳太妃雖身犯大錯,可終是先帝遺妃,不能隨便扔去亂葬崗,可先帝的陵寢她又沒資格入藏,不如另外尋個墳地將她埋起來。”

    公良容若頷首道:“嗯,朕也是這個意思,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奴才遵旨。”小順子連忙躬身領命,正要喚過小太監將陳氏的尸體抬下去時,萬太后悠然道:“你準備將她葬在哪里?”

    小順子回道:“回太后的話,奴才知道西城門外有一大片墳地,打算將陳太妃葬在那里。”

    萬太后頷首道:“嗯,是該出城,否則怎么保陳氏平安呢。”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駭的小順子幾乎叫出聲來,勉強咽下已經到嘴邊的驚叫,賠笑道:“太后說笑了,陳太妃已經死了,還要保什么平安。”

    萬太后目光鋒利如刀,“小順子,你當真以為哀家與皇帝什么都不知道嗎?”

    她的話令小順子的腰又彎了幾分,“奴才不太明白太后的意思。”

    萬太后森然一笑,“先帝真是好手段,竟然布下你這顆棋子,騙過了所有人。”

    小順子一臉惶恐的道:“太后何出此言?”

    公良容若冷然盯著他,“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說實話?”

    小順子委屈的道:“奴才實在是沒聽明白,還請陛下明示。”說話間,他悄悄往公良容若所在的方向挪了挪腳步。

    萬太后目光在他身上巡視半晌,涼聲道:“先帝這步棋走的確實是極妙,誰都想不到,暗夜營之人,竟然會凈身入宮當太監。”頓了頓,她又道:“能夠被先帝如此倚重的,想來你在暗夜營身份頗高,又或者說……是暗夜營的尊者?”

    小順子迭聲叫屈,“奴才冤枉,奴才與暗夜營根本沒有半分關系。究竟是誰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胡言亂語。”

    在離公良容若只剩下兩步之遙時,他突然發難,屈指成抓,向公良容若喉嚨抓去。既然身份已經暴露,為今之計,只有拿公良容若來當人質。

    這一抓,他拼勁了全部的功力,按理來說,應該迅速如閃電,指抓帶風。可是,此刻卻軟綿綿的,力道和速度連一個尋常人都不如。

    小順子大驚失色,急忙調動內息,哪知這一調之下,胸口劇痛。隨后,一口鮮血噴出,重重摔倒在地。

    云臺道長大驚失色,急忙奔向小順子,“尊者,您怎么了?”

    小順子抬頭盯著冷笑不止的萬太后,澀聲道:“我們中計了。”

    萬太后拂了拂袖子,淡然道:“雕蟲小技也敢在哀家面前賣弄,自作聰明!”她唇角微彎,“你果然就是暗夜營的尊者,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公良容若起身走到小順子身前,居高臨下的盯著他,“以你的心思,應該早就猜到朕對你起了疑心。可是你為了救陳氏,仍然決定鋌而走險,在母后每日取用的人參里下毒。小順子,你可真是忠心!”他死死的盯著小順子,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小順子這會兒早就不知死了多少遍。

    小順子面如死灰,顫聲道:“你們果然知道了。”

    公良容若冷冷道:“你知道母后每日要飲用參茶,就趁夜潛入寧壽宮,以長針刺入人參頂端,然后灌入藥粉,以此讓母后產生被惡鬼纏身的幻覺,好讓你安排的人入宮,一步步達成計劃,并將陳氏送出宮去。”說罷,他拍了拍手,立刻有太醫走了進來,在行了一禮后,蹲下身子探陳氏的頸脈。過了半晌后,他起身道:“啟稟太后、陛下,陳太妃看似氣息全無,但每隔十息,頸脈就會有微弱的跳動,由此可見,她并未真正死去。”

    萬太后冷笑道:“讓陳氏代哀家而死,然后光明正大的送出城去。這個計劃倒是不錯,可惜棋差一招。”

    小順子勉強坐起身,“你既沒服藥,怎么知道那藥會產生幻覺?”只要萬太后病癥稍有一絲不對,他就會停止后續的計劃,但萬太后表現出來的癥狀與藥效完全吻合,令他以為計劃順利。

    萬太后微微一笑,朝若秋看了一眼,她會意的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帶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進來。那女子看起來似乎不太正常,一邊走一邊神色慌亂的揮舞著雙手,叫喊著,“不要過來,你們都不要過來!”

    小順子認得那名女子,是萬太后身邊的親信宮女,難怪這些天一直沒見到,原來是被萬太后當成了試藥人。他長嘆一聲,“難怪太后可以裝的惟妙惟肖,原來如此。太后這份狠心,奴才學了很久,還是自愧不如。”

    “你這隱忍的功夫也令哀家佩服不已。”說罷,她繼續道:“這么多年來你一直在皇帝身邊,本以為是個安分的人,卻不曾想竟是先帝故意安插的內應。今日若非哀家早有防備,皇帝這會兒已是傷在你手上。”

    “太后豈是今日才有防備的。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腳?”

    萬太后似笑非笑的道:“尊者也來過寧壽宮許多次了,不覺得今日這香氣與往常有些不同嗎?”

    小順子臉色一變,仔細聞著空氣中彌漫的香氣,果然與往常的檀香有所不同,只不過差別太過微小,之前根本沒有注意到,“你在香料里動了手腳?”

    若秋笑道:“太后神機妙算,料到你不會束手就擒,所以將散息香混入檀香之中。此香對尋常人無礙,可若是懂武功的人聞了,就會內息盡散,武功全失。”

    小順子知道這個香,江湖傳聞多,但真正見過的人少之又少,不曾想竟被萬太后得到,并且用在了自己身上。想到此,他不禁嘲諷道:“太后為了對付我,還真是煞費苦心。”

    “你可是堂堂暗夜營尊者,哀家當然要費點心。”萬太后笑了笑,嘆道:“想你本是一個大好男兒,卻因先帝一句話,凈身入宮做了太監,從此子息無望,六親無緣,哀家真是替你可惜。”

    “太后不是一向鐵石心腸嗎?何時變得這樣軟了?既是落在了你們手里,隨你們怎么處置。只是妄想從我嘴里問出什么。太后跟隨先帝多年,當對暗夜營有所了解。慎刑司也好,刑部也罷,那些個刑罰在我等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哀家知道。”萬太后微笑道:“暗夜營的人不畏死,縱然傷痕遍身,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所以……”她伸出手,指向假死未醒的陳氏,“哀家打算用她的性命來威脅你。”

    小順子眉頭一擰,但下一刻已是舒展開來,“不錯,我是很想救陳太妃,但她還不足以重要到讓我拿整個暗夜營來換,你們還是省省心吧。”

    公良容若一腳踹在他身上,呵斥道:“狗奴才,你不要敬酒不支持罰酒!”他只要一想到這些年小順子對自己的欺騙,就恨不得將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剮下來。

    公良容若這一腳極其用力,又正中他的胸口,當即令他再次嘔出一口血來。然而他依舊神色平靜的道:“陛下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你……”公良容若氣極,抬腳欲踢,被萬太后攔住,“你真以為哀家拿你沒辦法?只要暗夜營尊者被抓的消息一傳出去,你手下那群人,必會前仆后繼的趕來營救。到時候一樣可以一網打盡。只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你也好,陳氏也罷,一個都不能活。”

    “難道我現在招供,就能活嗎?呸!”小順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厭惡的道:“連冬梅都懂的道理,我豈會不懂。趕盡殺絕從來都是你們排除異己的辦法。還有,你說暗夜營的人會趕來營救,那只能說你根本不懂得暗夜營的規矩。無論是誰被抓,除……非有十足把握,否則不得營救。所以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他險些說了出來,趕緊用其他話掩飾了過去。

    公良容若恨聲道:“母后不必與他廢話,就按您的意思去安排,朕就不相信,尊者的名字會引不來暗夜營的人。”

    萬太后凝神片刻,忽的笑了起來,“哀家懂了,不是除非有十足把握,而是除了執掌暗夜營的人被抓以外。”

    小順子駭然色變,他已經極力掩蓋那個意思,可還是被萬太后發現了。這個女人實在厲害,難怪先帝也不敢與她硬碰硬。

    “公良語止——他才是消滅暗夜營的關鍵,多謝尊者告知。”萬太后語氣溫慈感激,仿佛是真心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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