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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海王的嘆息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死神的墓穴(番外上)-《灰燼神座》

    20年前,圣都赫拉蒂姆一處隱秘的地底洞穴深處。

    地底的回廊顯得空曠而幽深,巨大的空間里只有屈指可數的幾盞銅燈輕輕地搖曳著,散發著恍恍惚惚的火光,也只能依稀的照亮回廊兩邊年代久遠的石壁,石壁上雕琢著古樸而細碎的花紋,看上去像是某種古老的楔形文字,在漫長的歲月侵蝕中殘留下來的遺骸,密密麻麻地向上攀升,最后融進了高不見頂的黑暗里。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潮濕咸腥的氣味,偶爾有風冷颼颼地從冗長的回廊盡頭吹來,帶著令人悚然的寒意,腳下是粗糙的原始石面,石面上蓄滿了一層冰涼的水汽,有些墻角邊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毛茸茸的苔蘚,在暗淡的火光里反射出濕漉漉的光暈。

    年輕的男子沉默地倚靠在石壁上,修長勻稱的身形在朦朧的火光里投下一道細長的身影,皮質鎧甲包裹的身軀里,隱隱隆起的肌肉線條看起來飽滿而富有力量感,散發著淡淡的卻又讓人欲罷不能的荷爾蒙氣息,兩條斜飛入鬢的濃密眉毛下,一雙清澈明亮的瞳孔靜靜地盯著對面相隔甚遠的石壁,看似隨意散漫的目光里卻深藏著某種難以描述的警惕,像是漫步在叢林深處的獵豹,無論是周圍的一草一木都對其懷抱著最高的警覺性,而他整張如同玉石般精雕細琢的臉上同樣有著獵豹深邃而冷漠的表情,英俊的面容里透著一股冰霜般的氣息,只是遠遠的看著,似乎就能讓無數的少女意亂情迷,然而一道猙獰的傷疤卻肆意地貫穿了那張令人驚嘆的左臉,仿佛天使純潔的臉上露出魔鬼邪惡的笑容......

    寂靜的有些壓抑的空間里,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忽然從回廊盡頭的黑暗里傳來,短促的聲響在石壁間蕩出隱約的回聲,像是蜻蜓點水泛開的漣漪般微不可聞,然而,對于年輕男子而言,這種輕微的幾乎會被人忽略的聲音卻依然無法逃過他的探查神經,狹長眼眸里兩顆黑寶石般的瞳孔齊刷刷地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晃動的火光和幽深的黑暗同時浮現在他的眼底。

    隨著腳步聲的逼近,寒冷潮濕的空氣里漸漸地凝聚起一股沉重的壓力,仿佛無形的空氣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凍結起來,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有些艱難......

    不過,這種感覺只維持了短短的一瞬,男子還未從剛才沉重的壓力中緩過神來的時候,陰暗潮濕的回廊里又恢復了最初的寂靜,一抹鬼魅般的身影從黑暗里浮現出了隱約的輪廓,安靜地站在年輕男子目光所及的不遠處,仿佛直立在地面上的一道晃動的影子,純黑色的袍子將來人完完全全地籠罩了起來,寬松低垂的兜帽里只能看到模糊的下顎和幾縷溢出的銀色發絲,然后在下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影子如同霧氣般的消散,再度凝聚起來的時候已經距離男子不足五步之遙了,即使男子早有戒備,但還是有些猝不及防,自然垂落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附近靠在石壁上的長刀。

    “是我!”黑袍中的人影微微地側頭面向年輕男子,嘶啞而干枯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垂暮的老者,“赫耳墨斯,你還是如此的警覺啊……”

    “軍......軍團長大人!”年輕男子顯然聽出了聲音的主人,立刻微微欠身,恭敬地說道。

    “已經等很久了吧?”黑袍人淡淡地問道。

    “沒有,屬下也只是剛到片刻......”

    “你一定很意外吧......”黑袍人似乎看出了年輕男子眼中的欲言又止,隨即問道,“悄悄留下戰書約你來這里的人居然是我?”

    “我.....”

    “你以為是馬爾斯那個家伙?不甘心失敗所以要再度挑戰你,對吧?你們的宿命之戰已經結束了,他雖然輸了決斗,卻也在你臉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也算是你登上巔峰的代價吧……還有,以后就不要再叫我軍團長大人了......”兜帽在微弱的氣流里浮動著,隱隱可以看見兜帽里閃爍著飄忽不定的光點,“現在的【屠戮者】軍團長是你——赫耳墨斯·阿克琉斯!你可以像從前那樣叫我......老師!”

    “是......”名叫赫耳墨斯的年輕男子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應道,“老師!”

    “嗯!”黑袍人點了點頭,邁步向著回廊的前方走去,“那么,新任的軍團長,跟我來吧,是時候讓你了解關于【屠戮者】的一切了……”

    “......是!”赫耳墨斯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便拾起靠在墻邊的兩把長刀,跟上了黑袍人的步伐,轉瞬消失在回廊盡頭的黑暗里。

    回廊幽幽地通向未知的黑暗深處,起初每隔一段距離,兩側高聳的石壁上都會有一盞銅底的油燈閃爍著微光,但是隨著兩人不斷地深入,漸漸地這段距離越拉越長、越拉越長,到最后寂靜的回廊里已經再也沒有一絲光亮了,陰冷潮濕的黑暗迎面撲來,帶著某種扭曲的怪異感……

    “老師......”赫耳墨斯憑借著優越的感知天賦,牢牢地跟隨在黑袍人的身后,對于眼前跟隨了多年的老者,他自然是百分百的信任,然而那仿佛望不到底的黑暗、撲面而來的怪異感以及漫長的沉默最終還是讓他心底的不安逐漸地膨脹起來,他試圖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死寂,“我們究竟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前方的黑暗中傳來黑袍人低低的嘆息聲,像是陷入了沉思,隔了很久他才幽幽地再次發出嘶啞而干枯的聲音,“【屠戮者】被世人稱為死神,每一代的【屠戮者】軍團長即是最強的死神,亦是死神的首領,我們要去的地方當然是墳墓,埋葬著【屠戮者】秘密的墳墓……”

    “埋葬著【屠戮者】秘密的墳墓?”赫耳墨斯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