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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老終于醒了，他先是見到了蘇霖，然后朝著他招手，現(xiàn)在蘇老太虛弱，招手的動作非常緩慢而且無力。蘇霖趕忙走了過去，湊到他耳邊，道：“我把志誠帶過來了。”

    蘇老眨了眨眼睛，蘇霖知道這是表示贊許，蘇霖擠出微笑，道：“我這就出去把他帶進(jìn)來。”

    方志誠見到了蘇老，他給人一種幾乎要干枯的感覺，不過，眼神還依然閃著光芒。

    方志誠走到了蘇老的旁邊，蘇老突然抬起了手，方志誠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眼淚水更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自己分明對蘇家有著恨意，對操縱自己人生的蘇老永遠(yuǎn)不會原諒，但這一刻，他卻是不爭氣地希望，面前這位老人能健康地活下去，甚至，他有種沖動，愿意以自己的壽命作為代價。

    盡管蘇老對自己和蘇青很殘忍，但蘇老是有貢獻(xiàn)，也是一個有魅力的人。

    他配得上一個時代梟雄之稱。他的人生最高峰，并非那些血與火的軍旅生涯，而是二十多年前，確定改革政策及一系列的雷霆手段發(fā)起者和推動者。

    蘇老嘴巴在微微地動著，他的聲音幾乎弱不可聞，方志誠矮下身子湊過去，只聽他說道：“蘇家……未來……交給你了……”

    方志誠聽清楚這些，突然有點懵，他沒想到第二次見面，蘇老會與自己說這個。方志誠在遲疑，他不知道該不該答應(yīng)，這時候手腕處傳來一陣大力，他從思緒中清醒，只見原本半睜著眼睛的蘇老，此刻眼睛全部睜開，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方志誠輕輕地點了點頭，緩緩道：“放心吧，我會守護(hù)好媽媽……守護(hù)好蘇家……”

    聽到守護(hù)好蘇家，蘇老嘴角出現(xiàn)了一絲欣慰，他握著方志誠的手也放下，眼睛慢慢地閉了起來。

    方志誠知道蘇老剛才那十幾個字，用光了自己所有的精力，輕嘆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出了里屋。

    主治醫(yī)生不久來到病房，給蘇老做了檢查，給出了建議，老人已經(jīng)沒有生機，即使繼續(xù)用藥，延緩他的死亡時間，也不足兩日。蘇摩見蘇老極其痛苦，已經(jīng)完全昏迷，偶爾有動靜，也只是因為太過痛苦，發(fā)出呻吟聲，蘇摩終于做出決定，讓老人少點痛苦。

    晚上七點左右，當(dāng)蘇青匆匆趕到醫(yī)院，見了老人最后一面之后，蘇老終于從這個世界離開了。

    沒有悲痛的哀鳴聲，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方志誠走進(jìn)去，給蘇老磕了三個頭。沒有人提醒他這么做，也沒有人阻止他這么做，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

    ……

    蘇老喪禮按照國葬的標(biāo)準(zhǔn)進(jìn)行。蘇老生前有要求，所以走過國葬的儀式之后，最終他的骨灰被撒在了黃河之中。

    方志誠在喪禮現(xiàn)場，也見到了許多在電視新聞中才能見到的國家領(lǐng)導(dǎo)人。他能感覺到那些首長們，望向自己的時候，目光中帶著些許審視的意味。方志誠也見到了李思源，他的目光帶著些許鼓勵，與他握手的時候，也格外用力。

    忙完了一切，已經(jīng)是幾天之后。

    清晨，方志誠跑完步之后，回到了四合院，正好見到了蘇靜。蘇靜是自己大舅的女兒，也就是趙清雅前男友的妹妹，她一直在國外讀書，因為蘇老的喪事才回過。

    蘇靜喊住了方志誠，輕聲道：“你知道你很像一個人嗎？”

    方志誠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像你的親哥哥。”

    蘇靜輕嘆了一聲道：“沒想到世界上竟然能有這么相似的人，我媽見到你之后，以為我哥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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